電梯穩穩停住。
倆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來。
偏廳的廊道很長。
聶驚荔慢吞吞跟在裴熠詞後面,微垂著鴉羽色長睫,一副心緒複雜的模樣。
裴熠詞刻意放緩步履,待她走近幾分,又戲弄說:“在回味什麼?真以為能上我的床?別太天真了,聶驚荔。我的床,寧願空置到爛,也不可能讓你爬上去。”
他性情變幻莫測,猜不透到底哪句是真,哪句是假。
聶驚荔默著,沒與他爭論。
畢竟,是自己負了他,他產生這種偏激情緒也正常。
“阿荔。”肖含漪從餐廳那邊,遙遙望見叔嫂二人的身影,忙不迭招手喚道:“快過來吃早餐。”
聶驚荔聞聲,加快步子,很有禮貌的問候:“早上好,伯母。”
裝乖。
裴熠詞冷笑暗嗤,拉開座椅,神情散漫的坐在她正對面。
肖含漪輕撫著聶驚荔的手背,溫柔可親的詢問:“昨晚睡得習慣不?”
“嗯,習慣。”聶驚荔隨便答。
“那就好,這樣伯母就不用太操心了。現在只等阿琢回來,然後讓他帶你出海玩玩,彼此多瞭解瞭解,增加一下感情。”
“嗯。”聶驚荔淺淺點頭。
坐在正對面的男人,貌似無動於衷,顧自飲著甜湯。
肖含漪對聶驚荔又講:“你爸今日先回粵城了。你到時若要回去,就坐阿熠的車一塊回吧,他分公司在那邊,順路。”
“少給我塞麻煩。”裴熠詞驀然出聲拒絕:“有本事叫我哥送,又不是我老婆。”
“你又講混話。”肖含漪當場教育:“這是你嫂子,你自幼學的那些禮數,都餵狗了嗎!”
裴熠詞沒心情再吃下去,將手中的金色湯匙往餐盤一扔,說:“八字還沒一撇,算哪門嫂子。”
他氣息寒戾的站起身,姿態清傲孑立:“總而言之,誰要娶的,就誰負責。我又不是免費司機。”
“你……”肖含漪氣得都不會罵他了:“早知道就不該叫你回來,比你哥還會氣我。”
最後這句話,似乎蘊藏著某種資訊量。
聶驚荔暗自猜測,裴競琢應該也是個不受管控的浪子。
不然,怎會延遲航班,晾著她?
以及,裴熠詞昨夜的暗示,說明裴競琢經常到處拈花惹草,夜不歸宿。
於是氣壞肖含漪,才安排這場家族聯姻。
可若真是這樣的話,她爸又怎麼可能會選他做合格的聯姻物件?
……
這頓早餐,吃得不歡而散。
肖含漪請一名花藝師來家裡教插花解憂。
聶驚荔陪坐在旁邊,看著。
肖含漪遞幾支花和剪刀給她,說:“插花能令心情平靜不浮躁,一起學學。”
“好。”聶驚荔接過剪子,捏一枝帶刺的玫瑰,細心的剪掉刺兒,截短花莖。
肖含漪與她閒聊著:“如果不是阿熠不允許家裡出現荔枝,伯母真想嘗一嘗你釀的荔枝酒。”
聶驚荔動作微微頓住,不小心被玫瑰花枝上的刺扎到,卻忘記疼痛般的問:“為什麼不能出現荔枝?”
他不是很喜歡吃嗎?
她記得他說過,他對荔枝不挑剔的。
“唉,也是因為七年前那場高燒,整整燒了三天三夜,之後一見到荔枝就情緒過激。”
肖含漪將剪好的花卉插進陶瓷瓶裡,一想起就後悔:“當初真不應該讓他去青芙鎮。”
聶驚荔暗暗抹去指腹鮮紅的血珠,沒應聲。
肖含漪倏忽憶起什麼,問道:“欸?阿荔,你之前和阿熠是不是有見過?我記得我母親說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