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回在頌嘢,她醉得不省人事。
裴熠詞自然是領略過她的酒量。
“喝半杯就好。”他即使有私心,也不可能讓她喝醉。
而就算她喝醉了,他也絕不會趁人之危。
指骨鬆開裙襬,裴熠詞說著,握起酒支,倒了小半杯給她。
酒香甘冽甜醇,絲絲侵略鼻息。
聶驚荔心房動了動,最終還是選擇留下來,陪他一起喝。
裴熠詞收斂骨子裡的偏執,恢復七年前初識時的那副溫潤儒雅,想多多瞭解她的內心世界。
“我突然挺好奇。”他直接拎著酒瓶子,酌飲:“你既然酒量不行,為何會想到開小酒館,釀荔枝酒?”
“因為,最近這兩三年,粵城荔枝產量氾濫,導致很多滯銷賣不出去,果農們都虧了血本。所以我就突發奇想,跟多家果農達成長期合作,把它們都釀成果酒。”
聶驚荔說這番話的時候,眼底像藏著星星,熠熠生光:“然後,我還特意去拜師學藝,也鑽研了多本古籍,才釀出這嶺南最純正的荔枝酒。是不是很好喝?”
她有些小傲嬌,又想得到他的讚賞。
裴熠詞掩住溺意,淡淡頷首:“嗯,很好喝。”
“那,準你多喝點,可以助眠。”反正他要留在這裡過夜,多喝兩杯不礙事。
裴熠詞瞧她唇角暗暗上揚著,他儘可能的找些能讓彼此拉近距離的話題:“你釀酒的基地在哪,能找個時間,去參觀參觀麼?”
“就在……”聶驚荔正要脫口而出。
但轉念想到那個地方,是她和他確認男女朋友關係的見證地。
她臉頰一灼,慌忙改口:“你要去參觀幹嘛?又不是我的大客戶,我一般是不帶合作商以外的人去參觀的。”
“必須大客戶才能去?”裴熠詞眸底掠過一絲玩味,不知想到什麼有趣的計策,神情慵懶閒散道:“那行吧,不難為你。”
倆人互相沉默了一陣。
聶驚荔找藉口緩解氛圍:“我去樓下弄點小食上來。”
裴熠詞沒攔她。
他就愛她弄的各種小吃食。
……
十幾分鍾後。
聶驚荔用托盤端來一份無米粿,水煮牛丸,炸豆乾,反沙芋頭,蠔烙。
還有三碟醬料,三參醬,沙茶醬,酸梅醬。
裴熠詞站在小樓梯中間,幫她接上去。
“這是什麼?”將小食擺放到茶几後,裴熠詞拾起筷子,夾起一塊三角形的東西,稀奇問:“豆腐嗎?”
“這是炸豆乾。你沒吃過嗎?”聶驚荔以為這是超級普遍的東西,至少見聞過。
可瞧他似乎真的沒有接觸過,便貼心的介紹給他聽:“裡面包豆芽和肉餡的,你可以蘸這個三參醬吃,保證你吃完都不惦記其它豆腐了。”
“是嗎,這麼神奇?”她總是說得他很有食慾。
聶驚荔點點頭:“真的很好吃。不過,你媽媽也是粵城人,沒讓你吃過這邊的小食嗎?”
“冇。”裴熠詞按她的教法,蘸些三參醬,說:“她比較遷就我爸的口味,所以家裡沒出現過這些地方小食。”
“哦,那你都嚐嚐。”
難怪他的眼神總是那麼純粹,似從未沾染過人間煙火的仙品,又高雅聖潔,又令人感覺,他本就是因人間煙火而誕生。
既可以是萬巔之上的高嶺花,也可以是凡塵之下的青苔蘚。
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,糅合在他身上,非但毫無違和,卻出其的適配。
讓聶驚荔一次比一次喜歡。
無論是七年前,還是七年後。
她對他的喜歡,惟有更甚,更甚,更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