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後。
夜晚的星星,如同鑲綴在黑絲絨禮裙上的鑽石,閃閃發光。
那輛全碳纖維的柯尼塞格,頂著星光,駛入街角暗處,與夜色融合。
街外遊客頻頻觀望,只捕捉到一抺清雋挺拔的身影走進荔子酒館的後門。
那裡掛著張牌:內有毒蠍,禁止入內,蜇傷後果自負!
這是之前那個紈絝子弟來騷擾聶驚荔,被她一棍打進醫院後,她特意立的警告牌。
裴熠詞有恃無恐的越入。
而聶驚荔也早早就為他留了門。
他進來時,自覺的將門反鎖。
聶驚荔坐在高腳凳,悠閒的剝著荔枝吃。
“衣服在樓上,去洗。”她直切主題,坐都不讓他先坐下來喝杯茶水。
裴熠詞內心多少是感到委屈的,“我有點口渴。”
他目光灼灼盯著島臺上,她剝好的一盤晶瑩剔透的荔枝肉:“能不能給我調杯冰飲?”
身心太燥熱,他需要降火。
“要什麼價位的?”聶驚荔直接跟他談錢。
“你安排。”他好鐘意講這句話。
聶驚荔又愣了愣,隨後故作淡定說:“那你先去把衣服洗了吧,我弄好拿上去給你。收別人是五十八一杯,收你是五百八,不介意吧?”
“隨你歡喜,你開心就行。”反正錢賺來,也是要為她花的。
聶驚荔見他說完就真的上樓洗衣服,極力壓住嘴角往上翹的小弧度,用心給他調製了一壺荔枝冷萃紅茶。
少頃。
她端上去。
裴熠詞還在浴室洗衣服未出來。
她敲敲磨砂玻璃門,輕聲問:“還沒洗好嗎?”
“嗯,還沒,出了點狀況。”
“什麼狀況?”該不會把她的滾筒洗衣機弄壞了吧?
“就是……”他似乎難以啟齒:“好像泡沫越洗越多。”
聶驚荔:“……什麼泡沫越洗越多?我讓你洗的是衣服欸,裴少爺。”
真是糟心,她咋就忘記他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皇太子,七年前可是連個粿都不會蒸啊。
感覺天靈蓋黑黑的,聶驚荔推開門,親自進去瞧瞧情況。
只見……滿地白色泡沫,從滾筒洗衣機裡不停冒出來,沾得裴熠詞的黑色西褲,上衣,手臂,頭髮,也皆是泡沫。
“不是……你……是怎麼洗的啊?就兩三件衣服,你是倒了我多少瓶留香珠?”
整間浴室,全是山茶花的味道。
裴熠詞像做錯事的狗子,一句話都不敢講。
聶驚荔看他這副狼狽模樣,也不像是故意整的,最後只好說:“算了,快把花灑開啟,沖洗一下。”
說著,卻自己先走到他面前,拿起花灑,沖掉泡沫。
豈料,反而真的越冒越多。
“這是怎麼回事?”聶驚荔手中的噴頭沒拿穩,把自己也滋了一身水。
裴熠詞連忙伸手接住,終於說:“可能是,我剛才不慎打翻了一瓶,很抱歉。”
實則,他本來是要用手洗衣服,一時沒注意用量,把整瓶都倒了出來,撒了一地。
聶驚荔暗暗深呼吸,沒法真的怨怪他,畢竟是自己招惹他過來的。
“沒關係,多衝洗幾遍就好了。”
十五分鐘後。
倆人總算將浴室弄得乾乾淨淨。
裴熠詞抬起手指,落至她肩側,捻滅她髮尾的泡沫,溫徐說:“你衣服都溼了,先洗澡,彆著涼了。”
他音質清雅,隱含著幾分剋制矜持。
聶驚荔雪頸泛起一層桃緋色,弱弱應他:“哦,那……冰飲調好了,你去喝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