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沈小甜說:“他們做海產生意的,都是往死裡摳利潤。他爸從前是有名的海產商人,一開始是賣魚,後來開了個廠子全中國地賣烤魚片,還跟日本人、韓國人做生意,到他了,從前就是南北兩邊的海鮮倒騰著賣,現在乾脆就弄了幾十條船出海,自己在店裡賣,多餘的就賣出去。”
“嘿!你這可就說錯了,我可不是幾十條船了。”櫃子又得意了起來,往窗外的漁村一指:
“一百五十條船。”
陸辛是真的驚訝了一下,拍了一下他的肩膀:“行啊,你小子今年牛了呀。”
“那~是~現線上上線下我都賣,只要黃海里能撈出來的,沒有我不賣的。”
在廣東的時候,沈小甜是極少能看見這麼張牙舞爪的人的,廣東人最有名的除了愛吃福建人之外,就是低調地有錢,他們的事業在言談中往往諱莫如深,透著心照不宣的各留後招,哪怕他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白領,你也不知道他手裡是不是有幾十套房在收租。
櫃子這個人卻正好相反,他能讓人感覺到他的事業在上升,並且為此快樂又驕傲。
沈小甜覺得他確實跟陸辛說的一樣——是個會講故事的有趣的人。
“陸辛就會撿好聽的說,我那個老爹是一開始倒騰水產,後來開廠子掙了點兒,結果呢,傻乎乎地去投了什麼景區的農家樂,那錢跟填窟窿一樣地往裡砸,窮得比富起來的時候快多了,我那時候去廣東,一開始說是學著倒騰海鮮做生意,結果我找了些狐朋狗友光玩兒去了,廣東多好玩兒……咳。”
看了一眼沈小甜的笑容,櫃子大概又想起了被化學支配的恐懼,聲音戛然而止。
吃了一口米飯,又喝了口水,再開口,他語氣穩當了許多許多。
“我那時候想得可簡單了。學習不好?無所謂,我爹有錢!不會賺錢?無所謂,我爹賺的錢我一輩子花不完!結果一回家,我爹破產了。”
“個死老頭兒窮得叮噹響了,我在廣東說我要做生意要二十萬塊錢,他也給我了,藉著給我的,那是2011年,我把我爹從骨頭裡榨出來的錢都扔酒桌上了。”
蒸好的加吉魚依然是粉色的,肉一瓣兒一瓣兒,入嘴就是鮮嫩兩個字兒,尤其是蘸著一邊兒的湯,然後配上一點飯。
沈小甜慢慢吃著,看著櫃子在褲兜兒摸索了一下,拿出了一包煙,卻沒抽,只是拍在了桌邊上。
“回家看見我爹頭髮全白了,我都傻了,我說我一分錢都沒帶回來,他也沒生氣,他是沒勁兒跟我生氣了,上醫院查出來肝癌早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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