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渡挑了挑眉,釋然道:「也對,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,誰知道真的假的呢,我生來本就和別人不一樣。」
「嗯哪裡不一樣了?」書生問。
江渡單手捧著臉蛋說道:「這不是很明顯嗎?那種感覺就好像,我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,是從別的地方來的。」
書生笑笑,調侃道:「巧了不是,我也感覺我不屬於這個世界,也是從別的地方來的。」
江渡大眼睛眨了眨,「你本來就是從中原來的呀,外鄉人,呵呵。」
「你真行。」許輕舟搖頭笑道。
江渡直勾勾的望著書生,「小舟,你老實講,想家沒?」
少年書生認真的想了想,點頭道:「有點。」
「只有一點?」
書生雙手一攤,坦然道:「好吧,我承認,好多點。」
「哼哼,我就知道。」
江渡嘴上佔了便宜,歡喜回了眼中,起身跳下城頭,單手拎著酒罈,揉了揉眼睛,慢慢悠悠道:
「走啦,不早了,該睡覺了,困死了。」
十日血戰,一夜長談,自是疲憊不堪,眼見天明,睏意來襲,饒是書生都有些上頭。
應了一聲。
「嗯。」
江渡往前走了數步,驀然回首,見那少年仍然坐在城頭處,小小鼻子一簇,帶著幾分可愛俏皮道:
「你幹嘛,不走?」
許輕舟半眯著眼,溫聲道:「我在待會。」
江渡先是一怔,隨後嗤鼻,鄙視道:「你真懶,不想回去幹活是吧?」
「這都被你發現了。」少年書生,坦然承認。
江渡眼底泛起小得意,哼哼道:「哼哼,那當然咯,我可是江大將軍。」
說著語氣加大,很大方的道:「行了,本將軍看在你陪我聊天的份上,姑且就給你放個假,準你偷個懶好了。」
少年書生哭笑不得。
少年將軍得意洋洋。
「小舟。」
「嗯。」
江渡伸手指著少年書生,勾著嘴角,壞壞道:「二胡拉的不錯。」
「謝謝!」
「下次別拉了。」
「額!」
「走啦,回見。」
「你慢點。」
「知道啦,羅嗦——」
目送姑娘的背影消失在了淺夜裡,許輕舟仰頭大飲一口酒,低語道:
「這小丫頭,害——」
收回目光,看向城外,書生單手撐膝,目色沉沉,「看來,是該去看看了。」
城牆角落。
江渡偷偷回望了少年一眼,眼中神色帶著些許深沉,同樣也有些恍惚。
「許輕舟。」
「看不透。」
恍恍惚惚間,姑娘總覺得這少年,有著自己不知道的秘密。
就比如。
他不好好待在軍醫處和火灶房,為何上了城頭。
還有。
那拉二胡的手,是不是也能拉弓。
那在暗中射來護自己周全的箭,是不是少年所為,答案她不曉得。
卻也知道,不該直接問。
想了想。
晃了晃小腦袋,拍了拍小臉,醒了醒酒。
「不想了,不想了——」
匆匆下了城頭,路上想到一夜的長談,似乎沒什麼好愁的,應該是好事。
眉梢一挑,帶著淺笑入軍中。
倒頭大睡。
呼吸淺淺,似雲中游龍。
城頭上。
許輕舟站起身來,緊了緊衣袖,在無人看到時,縱身一躍,徑直跳下十丈城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