鄉人來覺得丟臉讓他把人領回去的。
吵吵擠擠沒個消停,這時那五個外鄉人的好處又顯出來了,竟不知他們是怎麼做到的,這樣擁堵擠嚷的地方也能跟活魚也似滑不溜手地往裡鑽,腳下一拐手上一帶,那揹著籮筐扛著鋤頭吵架的就稀裡糊塗讓開了道。
好不容易擠出人堆,前頭人總算少了,有個漢子正和人扯皮,不經意往斜裡瞥一眼,當即衝過去抓著魏松亭:“你竟沒出事?”
魏松亭張口就喊二伯,忙問:“二伯,什麼出事?我爹孃呢?”
二伯頭上身上都穿著麻衣,聞言擺擺手道:“別提了,我今兒一大早去你家,你爹孃都出事了,我喊你你也不在,我以為你也出事,怎麼你又從外邊跑回來的?你昨晚沒在家?”
要不是因為弟弟弟妹沒了,他也不必一大早拉了板車出來,本來想著去林子裡砍幾根老木頭辦喪儀,誰知就給堵在了路上。
魏松亭哪裡還能回答?聽得自己父母出了事,搖搖欲墜的半邊天就徹底塌了下來,眼淚霎時流了滿臉,跟被踢了一腳的狼崽子一樣哭嚎一聲就往前奔。
幾個入鏡人此時互相對了個眼神,蘭姑姜遺光和唐閱追上去,剩下兩個留在原地問一問這位二伯知道些什麼。
魏松亭一口氣跑回了家,大門開了一半,陰涼的風從裡面往外吹,裡頭一點聲音都沒有,靜悄悄死氣沉沉。
他直挺挺闖進去,從昨晚開始滴米未進到現在又因急著回來不知跑了多久,早就餓得發虛,等見著院子裡匆匆忙忙掛起來的白布和幾個驅邪面具時,洶湧的悲意再也遮蓋不住,一聲悲鳴響徹小院。
蘭姑和姜遺光跟著進了門安慰他,唐閱在外邊眼睛一掃,把周圍人家來去什麼人都記了下來,又繞著屋子轉了半圈試圖找點東西,沒成。等他從牆的另一頭再回來準備進門前,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。
另一戶人家牆外,一個……戴著詭異獰厲鬼面具的人,探出半個腦袋,看著他。
唐閱一瞬間頭皮發麻,想也沒想就腳尖一點便如閃電般閃身疾衝出去,可等他到了那地方左右一張望,人影卻找不著了。
他不免失落,回過神忽然驚出滿身冷汗來,明明該避開那些東西才是,怎麼又主動來找?!他剛才居然下意識沒有一點遲疑地就來了,這惡鬼迷惑人心的功夫實在可怕。
一想到這裡昨晚曾有厲鬼肆虐唐閱就心裡發毛,腳下不由得後退兩步,到這時他才發現,周圍不知什麼時候靜得可怕。剛才還吵吵嚷嚷吹吹打打的人聲,忽然就沒了。
他轉個身準備回去,扭頭的一瞬間心差點從喉嚨口眼裡跳出來!
牆角,那張可怕古怪的面具又在靜靜盯著他看。不知看了多久。
唐閱一激靈,整個人彈起來拔腿就跑。
本來要往前走,這會兒一口氣又轉身朝後沒命地逃,本就是陌生的地界,泥瓦砌的牆巷乍一看沒什麼分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