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可能是愧疚,也可能是害怕,總之她心裡冒起的那股怪異感如鯁在喉,讓她無論如何都躺不安穩。
“但願吧……”老婦人也只能這麼說。
許家,許鳳仙的哥哥和嫂子早就睡下了,家裡十分安靜。
他們原先也不願意接納這個死了丈夫的妹妹。更何況許氏當初年輕貌美,又十分賢惠,如果再出嫁也是不錯的,但許氏就是不肯,甚至說出瞭如果逼她再嫁她就自盡這種話,許氏的哥哥嫂子只能捏著鼻子忍了。等許氏神智不正常以後,更是十分嫌棄,陵莊裡的人經常能看到他們打罵許氏。
還是後來陵莊裡開始不斷死人,他們感到害怕,當時不少人除了做農活以外都儘量不出門,許氏到處亂跑卻一點事也沒有。他們才猜測許氏或許、可能、有那麼一點用處。
許鳳仙的待遇才好起來,起碼吃穿不愁了。
到後來,有不少人都看中了這點。一到快除夕的時候就有人願意花錢在他們家住,許鳳仙的哥哥嫂子見有利可圖,乾脆多蓋了幾間屋子,一到這個時候就租出去。說來也怪,住在許家的人真的全都平平安安活過了除夕,於是後來想住在許家的人就更多了。
今年村長都把他疼愛的小外孫送來了,付了一大筆錢。
當然,明眼人都知道,許家發財的關鍵和許氏的哥哥嫂子沒有半點關係。
僅僅因為許鳳仙一個人,她是方伯生前的妻子。
僅此而已。
夜深了。
許鳳仙縮在自己房間的被窩裡,緊緊地抓著被子,混濁渙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,就好像那裡會出現什麼東西似的。
雖然……門口什麼也沒有……門緊閉著,房裡沒有點燈,什麼也看不見才對。但她就是死死地盯著那片彷彿能把人吞噬進去的黑暗。
夜風輕輕吹拂,外面傳來樹木搖曳的嘩啦嘩啦的聲響,過於寂靜的夜晚,出現這樣的聲音,實在有些可怕。
但對一個瘋子來說,有沒有聲音都無所謂了。
她只是死死地盯著房間門的方向。
她在許家過得並不怎麼好,住著一間非常小的房間,房間門很窄很小,僅能容一人透過。
房門的上面,掛了張半簾。
半簾也很舊了,從正當中分開一半,這樣進出時就能很方便地掀開門簾。這幅門簾還是許氏的嫂子拿她一件不要的雲肩改的,老實說房間門很窄小,掛上個半簾實在不倫不類,那雲肩留著做件小衣服或是枕巾什麼都好。但許氏嫂子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,就是非要給許氏做一個沒什麼用的門簾。
因為是拿雲肩改的,雲肩左右兩邊鑲了一圈花邊,改成分開的兩半門簾後,花邊也正好沿著中間分開的縫圍了一圈,看起來就像兩個黏在一起的框……
——也像一對連著的眼睛。
眼睛……下面就是嘴巴……
許氏盯著那扇門,嘴裡發出驚恐的嗬嗬的叫聲。
門外,一個小男孩正在院子裡蹦蹦跳跳,他的影子也在月光下,一蹦一跳。
他睡不著,就乾脆爬起來玩。
許家新蓋了幾間屋子後,大了很多,還種了不少花木,白天還好,夜裡看著,總覺得有點陰森。
不過許家人一點都不怕。
有許鳳仙在呢。
她可是方伯的媳婦。
名叫歲歲的小男孩一路胡亂走,也不感到害怕。走著走著,沿著一條不知什麼路,來到了一間偏僻又窄小的屋子外。
這間屋子實在太小了,歲歲能很輕易地繞著它轉一圈。他一開始以為只是柴房或者茅房,可走到門邊時,卻聽見裡面傳來的奇怪的聲音,像是有人在哭。
歲歲歪著頭,看了一會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