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本搬不動。
一群人只能眼睜睜看著樓船由起初一點點小火慢慢蔓延,最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。
火光中,姜遺光看到了幾道黑影。
扭曲、模糊,在火光裡隱約跳動。
鏡子猛地抬起對準了,卻什麼也沒有。其他人同樣一無所獲。
越是找不出,越覺詭異古怪,折騰這麼一通天也晚了,有人提議先回木屋裡睡一晚,其餘事第二天再說。
於是眾人返程,各自暗懷心事,又不好說。待他們走出不遠後,其中一個回頭看去,愕然尖叫起來。
“船!船全部燒著了!”
淺灘邊所有船隻騰地湧起刺目火光。
所有的船都被燒燬了。
沒來由的大火, 憑空燒起來,木頭噼啪作響,火焰在所有入鏡人眼中張牙舞爪,濃煙滾滾。
“我們走不了了。”有人低聲說。
“先回去商量吧, 只能等近衛們來接。”
……
入鏡人中沒有蠢人, 事已至此, 他們沒有其他辦法。好在下船時,他們把東西都拿下來了。
沙灘邊鋪滿粗糲碎石,幾十人的影子歪歪斜斜纏在冒起的石塊上, 逐漸拉長。
說起來,這片海灘本就荒涼,沙礫中立著光禿禿幾塊大石,上面爬滿了細密又噁心的藤壺,人多時還好。現在倭國幾乎無人, 入鏡人們又一個接一個離開,夕陽落下,暗色夕光籠罩,愈發淒涼荒蕪。
無人得見, 海邊礁石表面長著的那些又細又密的藤壺, 忽然地嗶嗶剝剝一個接一個爆開,一雙又一雙眼睛接連爆開, 長滿整塊礁石。
眼珠整整齊齊骨碌碌轉,又齊齊瞟向入鏡人們離去的背影,惡意滿滿。
待他們徹底進入林中木屋時, 天已經黑了。
森林裡本就暗得快些, 樹葉遮擋下,更顯陰暗, 那些青翠的樹木也變得鬼影也似,黑夜中飄搖,窸窣作響。好在大多數人身上都有引火物,從屋裡找了燈籠點上,木屋亮堂起來,帶來了些暖意。
第一批入鏡人二十七個,後又來了第二批十三個,鏡中死去幾個,加上剛才突然墜地而死的林衡之,現在還有三十五人,或坐或站在木屋最大的大堂裡,亮堂堂燈籠火光把每個人的臉都照得蒼白。
“大夥兒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,船沒了,我們走不開,只能在這地方住下。”一個方臉闊鼻的男人敲敲桌子,沉聲道,“大家得商議出個章程來才是。”
他姓田,名申,字仲敬,當先推門進來,又主動將位置讓給了入鏡人中為數不多的一個女子,隱隱站在人群中間。
姜遺光站在角落,頭上正好一盞燈籠——還是他掛上去的。
他沒怎麼說話,卻有不少人在偷摸掃視他,隱晦地打量。
田仲敬身邊的一個個頭適中的男人說:“仲敬兄說的是,大家能成入鏡人,那肯定都是茶壺裡裝餃子,心裡有數的。現在也不是謙虛的時候,各位兄臺若有什麼高見,就不要推脫了,還是說出來一起探討吧。”
後頭說話的和田仲敬是好友,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