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這麼大轉變?
姜遺光聽著張淮溪絮叨, 心裡想到了姬鉞的話。
賀道元這一篇檄文,說不定正好寫到了皇帝心裡。或者說,他這篇檄文,就是做給皇帝看的。
繃緊的弓弦被一篇檄文打破, 就像烏雲遮了半日終於落下暴雨來, 掀起了巨大風浪的賀道元本人卻在京中悠然自得。
張淮溪心裡沒個底, 空落落的,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,這話算是給姜遺光說, 又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。
“你說,他這是什麼意思呢?”賀道元肯定不是蠢人,他這麼行事,只能說他看到了上頭的風向。
姜遺光不接他的話:“和我也沒什麼關係。”
一句很不客氣的話叫張淮溪呆了呆,旋即自嘲。
也是, 和他有什麼關係?
他正百感交集,就聽見外頭傳來的嘈雜聲。
幾個僕人從他們臨近的院子裡抬出一個人來,白布矇住了,看不清是誰, 行走間從擔架上垂落下一隻手, 一晃一晃,還在滴血。
地上積血沒有太久, 很快就被人拿桶裝著清水沖洗乾淨,再撒些驅蟲的藥粉,一點血腥味再聞不出來。
張淮溪快走幾步去, 指著那院子,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問:“那……是誰?”
一句話說的沒頭沒腦, 僕人們卻明白他的意思,道:“是任公子。”
任槐也沒了。
張淮溪踉蹌幾步,心裡那點空落落好似開了個大洞,往外吹冷風。
姜遺光站在他身後,看著被抬遠的人,拍拍他肩,心裡卻在想,任槐的鏡子又會傳到什麼人手裡?這面鏡子的上一個主人又會是誰?
他忽然覺得有些疑惑。按照近衛們的說法,鏡中渡過十八層死劫就能夠長生不老,可這山海鏡中的死劫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。誰能證明裡頭只有十八重?
再者,山海鏡主人死去後,他渡的劫難便算做清零了麼?這十八重死劫,是誰在計數?
任槐的死對張淮溪打擊很大,他不再出去混進那些文人的文會里頭,而是也跟著在莊子上習武,有時還和姜遺光比鬥,只是他一介書生,姜遺光如果不讓著他,他連一招都使不出來。
時間很快過去,朝中終於定下了賑災事宜,北疆戰事也有了新進展,聽說定下了統領將軍,陛下也預備著要徵兵。看樣子……是非打不可了。
期間,近衛們幾次問姜遺光有沒有打算,都被他回絕了,他只道自己要習武、看書,依舊整日獨來獨往。
京中到底比其他地方安定,少了那些亂糟糟的變故,姜遺光算是休息了許多日,不像以往那般頻繁入鏡。
時間一晃到七月底,約莫快八月時,莊子上已經有幾棵桂花飄了香氣時,變故突生!
這一日,姜遺光還在睡,門被砰砰敲響,他幾乎是在一瞬間驚醒過來,就聽見門外的僕從焦急道:“姜公子,還請你準備準備,我們必須出行了。”
這句話不像以往帶著商量口吻,滿是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