顱。有些裹了衣裳碎布料,有些什麼也沒有,一大塊白慘慘黏連著血跡的肉塊。黎恪瘋了一樣找,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,找不到,他心急又慶幸,害怕自己真的找到。
但他終究沒有找到自己害怕看到的東西。
“也是,是我多心了……有山海鏡在,鬼怪不能傷他。”黎恪喃喃道。
他還在翻,一隻手沾滿了黏連鮮血和黃色的肉脂,奇臭無比。
黎三娘接過了那枚透骨釘,神色不虞。
姜遺光,到底在這兒做什麼?他現下又是在鏡裡還是鏡外?
正想著,兩人都看見了從肉塊下亮起的金光。
黎恪一怔,旋即猛地將上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掀開,看見了……埋在底下,乾淨、澄亮的一面銅鏡。
“怎麼會……在這裡?”二人對視一眼。
這面鏡子……是黎恪的,還是姜遺光的?
兩人都希望是前者。
黎恪閉目祈禱一瞬後,迫不及待地用鏡面照向自己。
令他們失望的是,鏡面模模糊糊一片,照不出黎恪的影子。
這面鏡子,是姜遺光的……
他發生了什麼才會把鏡子留在這裡?他現在,又在哪裡?
“才入鏡沒幾天,就算再有死劫,也不該來得那樣塊。”黎三娘低聲道。
要麼是他匆忙中不慎丟失了鏡子。
要麼……他出了事!
“不,應該不會……”黎恪努力不去想那個可怕的可能性,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,道,“或許……還有一種可能,這裡不是生了大火嗎?他出不去,主動入鏡。”
他武功極好,人又聰明,尋常人騙不了他,他沒那麼容易出事。
黎三娘道:“不論怎樣,你先收好。”
黎恪連忙將鏡子妥善地放在自己平日藏鏡的暗袋中。
他忽然覺得渾身淌著的血都好似凝固了。
黎恪和黎三娘扭頭看去。
井口,浮現出女子的額頭和眼睛,兩隻蒼白的手扒住井沿。
一雙冰冷又陰森的雙眼,就在離他們不過幾尺遠的井邊,靜靜地看著他們。
黎三娘在看到的一瞬間就執鏡照過去,那女鬼本來要逃,卻在被照住的一瞬間,僵在原地。
而後,在兩人死死的注視下,金光亮起,她化成了一縷青煙,飄進了鏡中。
與此同時,剛才湧現出的那一大灘堆積在地面的殘肢血水,也盡數化為一縷青煙,消失在日光下。
抬頭看去,就連一直灰濛濛的天空,也好似被天光照透了灰燼,陽光照在二人身上,暖意融融。
就這麼……結束了?
一切都好似來得太輕易,但是想想,如果沒能找到她棲身的井,他們也收不走這鬼。
黎三娘皺著眉頭,要說什麼,她臉上的神情卻在剎那間由迷惑變得愕然。她以快得幾乎能看見殘影的速度解下腰間軟劍,而後,就在黎恪眼前,銅鏡的光再度亮起。
黎三孃的身影,消失了。
黎恪撿起地面上的銅鏡,又把軟劍按照三孃的樣子纏在腰帶上,一時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