問,“怎麼了?”
好似一顆石頭打碎平靜水面掀起漣漪,那張秀麗的面容一晃眼,又變回了蒼白古怪的臉,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著她。
他沒有抱怨,什麼也沒說,可卻無端讓人覺得他有些委屈。
蘭姑又不確定了,猶疑地看著他。
方才是鬼遮眼,還是別的什麼?
長久未出現詭異,她竟忘了鏡中除卻飛鳥走獸外,還有鬼的存在。
姜遺光道:“我還是看不見,勞煩蘭姑你指路與我,我去試試。”
蘭姑心裡有些懷疑他,姜遺光表現得越毫無破綻,她越警惕,可眼前的姜遺光,毫無破綻。
“就在你前方,走三步。”蘭姑指揮他蹲下,伸手碰到那個人的臉。
和剛才不一樣,姜遺光的指尖碰到了那人的臉。
姜遺光和蘭姑皆是一頓。
樹下那個和姜遺光長著一模一樣面孔的人忽然睜開眼,露出安靜微笑。
蘭姑被這一笑嚇得毛骨悚然,拼命給姜遺光使眼色,讓他趕緊後退!姜遺光卻不知為什麼,仍舊保持著那副模樣。
被少年觸碰著的樹下人沒有任何動靜,只靜靜微笑,不動,不說話,瞳仁渙散,可蘭姑卻覺得,不論從哪個方向看去,他都在注視著自己。
餘光敏銳地瞥見觸碰到樹下人的姜遺光眼神微變,剎那間冷厲如刀,很快又恢復到平靜模樣,好似什麼也沒發生。
而後,一點點地,姜遺光慢慢後退。
他的動作很輕很輕,輕到像是怕驚動一隻棲在枝頭的蝴蝶,連呼吸都微微屏住了。連帶著蘭姑也跟著緊張起來。
“蘭姑,我大概明白了。”姜遺光看著腳下無形的畫卷,對她說,“我知道該怎麼出去了。”
蘭姑有了些不詳的預感,以手支撐著後退小半步,眼角餘光瞥見些什麼,悄悄移過去些,柔聲問:“善多,你發現了什麼?”
姜遺光依舊一副平靜無波的模樣。
他輕聲說:“蘭姑,這是一個陰謀。”
“我們之中,不僅僅是我和你,是我們所有入鏡人中,只能活下來一個。”
蘭姑顰眉:“你說的是什麼意思?”
“為什麼說,我們只能活下來一個?”
姜遺光平靜道:“這是他告訴我的。”
“他是誰?”蘭姑大叫起來,目光驚惶。
“他是誰,你應該知道的。”姜遺光緩緩微笑,“他的長相,很明顯了,不是嗎?”
話音剛落,蘭姑只覺眼前一花,姜遺光以鬼魅般的速度閃身來到自己身前,腹下一涼,而後才察覺到尖銳的刺痛感從下腹傳來。
“你——”蘭姑怎麼也沒想到,他竟就這麼下手了。
她唇角流下血,在刀刺出的一瞬間抓住了姜遺光的手,她看著那雙冷漠的眼睛,只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他。
姜遺光要收回刀,他的手卻被蘭姑看似柔軟的手僅僅攥住,無法掙開,他乾脆又往前刺入兩分,攪了攪。
“就像你們說的,我沒有辦法,我想活下去。”姜遺光道,“我們早就商議過,在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的時候,各憑本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