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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這是一座僻靜的小村落。
村子裡人不多,卻也不少,約摸百八十來戶人家,大夥兒每日下地幹活,或上山打獵,忙忙碌碌,若無意外,他們會一直這麼生活下去。
但這天,村外陸陸續續來了七八個人。
最先來的是個青壯漢子,自稱姓陳,來村裡遊玩。之後,又有一個頭嬌小的少婦,同樣說自己來村裡遊玩,而後是書生、農夫、獵戶等。過不久,又到了個長得極漂亮的少年郎。
這群人明明素不相識,卻又好像相互認識。他們都付了銀子,里正便叫人收拾了村裡空閒的屋子給他們住,那幾人就住在了一起。
天晚了,本該休息,小木屋內卻沒有人有睡意,點了燈商議事情。
姜遺光有些不解。
他本以為這場死劫和寺廟有關,已做好了準備,可為何睜開眼後,他卻到了一座小山村裡頭?
會和蘭庭寺有關係嗎?
村裡人說的方言他們都聽不大懂,互相比劃著總算表明了來意,好在他們有好幾人,皆衣著華貴,聯合起來,在沒做出什麼事之前,村民們也不敢趕他們走。
正談論著,互通姓名,院裡傳來聲響,幾人立刻噤聲往外看去,就見院子裡忽然多了個人。
那人身上一股焦糊味兒,蒙著面,看上去累倦極了。
這是誰?
月光明朗, 照出那人腳下的影子來。
黎恪站在原地,待暈眩過後,睜開眼,就見自己似乎置身於某間農家小院中。
夜深了, 能聽見院外窸窸窣窣不知名小蟲兒發出的叫聲。屋內亮著燈, 坐了不少人, 聽見聲響,一個大漢過來把門開啟了,站在門邊警惕地盯著自己。
“你是何人?”
黎恪摘下遮面, 露出下半張還算白淨的臉,又將帕子疊了一半,擦去上半張臉髒汙的部分。黎恪拱手行禮,嗓音嘶啞:“在下姓黎。”
他往房內一掃,屋裡至少有五六人, 還有女子,疑心這些人同為入鏡者,直接試探問:“可有鏡子?”
那大漢狐疑地掃他幾眼,屋內傳來另一道年輕許多的聲音。
“我們都有, 你可有鏡子?”
隨著說話聲, 一個少年來到門邊,那張臉在黑夜中也叫人眼前一亮。
黎恪笑了笑:“我自然也是有的。”
他心知自己剛收完鬼就入鏡有些古怪, 但他絕不會把這事說出來。
姜遺光微微露出個笑,好似一尊木雕活了過來:“既是同行人,還請進來一敘。”
姜遺光本對其他人不感興趣, 但……他聞到了對方身上夾雜著汗水的大火燒過後焦糊的氣味, 才特地同他說話。
黎恪累得不想再開口,一拱手, 隨他們進屋。
屋裡坐了六人,算上黎恪,一共七人。一進屋,他身上的味道便引得幾人都皺了皺鼻子,但沒人開口問,黎恪只能先當做不知。
圓桌上坐了一圈人,幾人按著來時順序坐的,大漢往旁邊移了移,空出一個位置,讓黎恪能坐在姜遺光身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