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木牌帶了沒?」
「帶了帶了,給!」
「王小二?」
「嗯嗯,是俺是俺。」
那負責稽核的將軍是一個看著約莫三十多歲的大漢。
長得虎背熊腰,身著黑甲紅內襯。
卷著袖子,手臂很粗,其上多見傷痕,臉上更有一條自眼角連線顎下的疤痕。
不像兵刃所傷,看著倒是更像是被鋒利的爪子了給豁開了似的。
粗眉大眼。
殺氣騰騰。
好在穿著一身北境士兵的衣服,否則怕是隔著二里地,都能給孩子嚇哭了。
好生威猛。
只見他伸手拍了拍眼前青年的肩膀,滿意點頭。
「不錯,很結實,沒少乾重活吧。」
王小二有些拘謹,撓了撓頭,低著眉,憨憨笑道:
「俺家有個鐵匠鋪,俺從小就跟著俺娘打鐵了,俺娘說俺能吃,什麼都不會,還有點傻,不過,大人你別看俺個子不大,但是俺娘說了,俺有把子好力氣,不孬。」
將軍聽聞,對眼前的青年甚為滿意,隨口問道:
「你爹呢?」
王小二搖了搖頭,很輕鬆的說道:「不知道,俺娘說俺小時候,俺爹就去了鎮妖城了,好多年沒來信了。」
將軍似乎明白了過來,身側幾位兵士原本的笑臉也消失不見,一個個面色不自然的凝重了些,不過在看向青年的時候,目光卻是莫名的又柔和了許多。
那眼神不是因為發現了一個不錯的苗子,更像是看自家的後生。
將軍拍了拍王小二的肩膀,喉結滾動,將一旁文官寫好的一塊二指寬的兵牌,重重的拍到了青年的胸前,沉聲道:
「好小子,透過了,去後面領衣服去。」
「啊——多謝將軍。」
說著憨厚的青年匆匆接過兵牌,連連道謝,向後走去,走時不忘了舉著那木牌,像許輕舟展示,分享著此刻屬於他的喜悅。
似乎。
對於能被選中,青年很高興。
絲毫不知道。
他要去的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,等待他的又是什麼樣的結局。
又或者。
他知道,可依舊高興。
將軍嘆了一聲氣,一個多麼好的孩子,在他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。
父親死了。
自己來了。
自己死了。
兒子又來。
一代一代,迴圈往復,一直如此,可他們沒得選。
在北境,人生從來就不是一道選擇題,更沒有對與錯之分。
這是一條單行道。
往前。
是汪洋之海。
退後。
是萬丈深淵。
北境的男兒,生來就站在風口浪尖上。
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不被這大浪拍入海中。
同時。
也要用肉體堆砌出一堵牆來,不讓大水漫灌身後。
因為。
身後是他們的家鄉,是故土。
許輕舟雖與眾人初見,卻於人間行走千年,見過太多人,遇到太多事。
只是一個表情,幾聲哀嘆,他便就能讀懂屬於他們的故事來。
豪邁中透著的是悲壯,是無可奈何時的依舊不屈。
「下一個?」
許輕舟走上前去,主動遞交了手中昨日登記的木牌。
刀疤臉將軍接過。
凝視木牌,視線在許輕舟身上審視一番,他早就注意到了對話裡的許輕舟。
或者說。
此地的人,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