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了,大叔,你剛說的那雪劍仙叫什麼?”
“好像叫江雲畔,對就叫江雲畔”
耳畔談論依舊,許輕舟卻是下意識的擰起了眉梢,一絲惋惜閃過眼底,莫名的悲傷春秋。
清衍同樣腳下一滯,一雙劍眉深壓,微微低頭,拳頭又在不知不覺中握緊。
一個多麼熟悉的名字響在耳邊。
又是一個多麼熟悉的人影閃過腦海。
在清衍的記憶中,這一生都是美好的,唯有那一刻,他知道了什麼是世人眼中的痛。
超越了肉身的痛。
他這一輩子,也只哭過一次,也僅僅只是那一次。
許輕舟目光落在清衍身上,察覺異樣,悄然來到他的身側,與其並肩而行,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,小聲道:
“沒事的,都過去了。”
清衍下意識的看向許輕舟。
看著先生嘴角那抹淺淺的笑意和眼中的柔和,他耳畔又響起了那道熟悉的聲音。
逝去的回憶一點點拼湊出了一幅完整的畫面,接著又一幀一幀的閃過腦海。
彼時分別,母親問了自己兩個問題。
第一個。
“你喜歡他嗎?”
當時他搖頭,說了不。
第二個。
“那孃親想讓你跟著他,替孃親一直護著他可以嗎?”
當時他點頭,說了行。
清衍緊握的拳頭下意識的鬆開,眉梢平緩,面容漸漸如常。
現在,如果一切重來,他想對母親說。
他喜歡這位先生。
他也想對母親說,我會護著先生,但是不再只是為了孃親,也為了自己。
“先生,你真好。”
“嗯你才發現?”
相視一笑,二人眼中心頭的愁容就這般在彼此的慰藉中,慢慢消散。
總歸不再是孩子了。
都是成年人,逝去的事雖然想起,仍然會止不住的悲傷。
但是,人死不能復生。
斯人已逝,活著的人自當繼續前行。
江雲畔,是許輕舟遇到的第一個強者,絕世的強者,亦是絕世的天驕。
她的一生,無可替代,無可複製。
她不僅僅只是在凡州是傳奇,在整個浩然她也是傳奇。
十歲的十境,二百歲入聖,她的一生,沒有任何人可以超越。
她的傳奇,即便是清衍三人,又或者是自己,亦不可續寫。
她註定了會一直是那一顆璀璨的明珠,高懸天際,即便失去了所有的光澤,她依舊還掛在那天上。
殘留的餘暉,世人亦望塵莫及。
她不是仙人,但是試問人間,又有誰能與其爭輝?
細數上下數萬年,翻遍天下書籍,空無一人。
他不禁時常在想,就這樣的一位存在,只是想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罷了,又為何會遭到上四州那些老傢伙的圍殺呢?
他想問題的答案一定不是黑與白,也並不是他們有多恨江雲畔,應該只是單純的害怕吧。
她本是浩然南岸的一柄劍,人族最鋒利的神劍。
可是有一天,他們發現這柄劍不受控制了,她也不再只屬於人族了。
所有持劍人慌了。
他們怕,因為他們清楚,這柄劍有多可怕。
他們怕有一天不受控制的劍,反噬這片天下,他們怕到時候,無力阻攔,所以他們選擇毀掉。
可是即便是如此。
面對整個浩然天下的圍剿,她依舊安然無恙,全身而退。
而曾經的執劍人,也只能無奈妥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