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兒子就在旁邊點頭:“是啊,孩子剛生下來沒多久,就只顧著自己睡覺了,虧我平時還覺得她賢惠。”
越亦晚立在旁邊,只覺得自己看得心涼。
甭管是豪門還是貧家,是皇族還是平民。
身份財富都無法改變貪嗔痴怨,普通人家在經受的種種壓榨和苦楚,在上流階層裡一樣無處不在。
正在這時,花慕之終於檢查完嬰兒房的防滑防磕碰處理,過來救晚晚的場。
他只擺出那副八面玲瓏的笑容,把那家人又迎去了會客的正殿,哪怕沒有跟越亦晚溝通一言,也清楚明白的把人解決到另一邊。
長公主一覺睡得又沉又長,那家人就黑著臉等了六個小時,期間也沒少冷嘲熱諷。
“這說出去,也不好聽啊。”馮太太撇著嘴道:“誰家兒媳婦見著長輩來了,這麼高高在上的臥床不起,您這要是讓別家人聽見,還得議論皇家的人擺譜了。”
花弘原在處理政務方面的要事,今天還沒有回來,只有老太后在旁邊坐著喝茶。
她眼眸一挑,這時候反而笑了起來:“您這話,就是要去外頭再碎嘴著埋怨自家媳婦不是了?”
這話一嗆,直接把路堵死了。
以後外頭有風言風語,那肯定就是這嘴碎的婦人胡來的。
彭布顯然也有些不平,只擺出無奈又惋惜的表情,繼續道:“天底下哪個婦人不生孩子,不都是生完了該奶就奶該抱就抱?別人都受得苦,就她這樣嬌慣著只顧自己睡覺,那孩子怎麼能健康長大?”
“那您是擺設嗎?”越亦晚淡淡問道:“她生孩子,她做家務,她來養育,您就負責在旁邊看著,想逗一下再一副慈父模樣?”
“太子妃是越發沒規矩了。”彭布臉色都變了:“我怎麼也是你姐夫,輪得著你數落?”
太后忽然笑了起來:“我家孩子,是我驕縱太過,你們就擔待些吧。”
她回眸一望越亦晚,竟眼神裡連裝一下的叱責都沒有,反而還笑盈盈著:“溯明廷有成百上千的宮人,還照顧不好一個小世子,傳出去也是笑話。”
皇后只疲倦的坐在一旁,她前兩天幾乎是通宵為女兒擔著心,完事了又去照顧小世子,就沒怎麼合過眼。
正在這時,長公主終於收拾打扮完畢,喚他們進去一敘。
她已經可以下床了,只是身體還是處處疼痛,這種時候也不想再賢惠半分。
英國皇室的王妃在生育子女的時候,當天生完孩子,就要抱著小王子和丈夫一起走出醫院,在媒體鏡頭前顯得優雅而又得體,看起來還要光彩照人,沒有半分產婦的痛苦模樣。
有些沙雕看了報道,免不了又要埋怨自己還奄奄一息的老婆,怎麼人家生完孩子又瘦又漂亮,你就成了這黃臉婆。
越亦晚在和他們進病房之前,都有些想拎著根棒球棍。
他特別怕這兩奇葩直接出言激怒公主,萬一這時候直接氣得血崩了,這兒的醫生都不一定能救過來。
花憶之坐在那兒,素淨的猶如一朵梔子。
她長髮披落,臉上沒有什麼血色,可看起來安靜從容,如同教堂壁畫上的天使。
“我這也是來看看你。”馮太太等了六七個小時,這時候被一眾她孃家的人盯著,也不敢說什麼惡話。
“身子好些了吧?”
花憶之沒有回答她,只抬頭看向旁邊一臉關切的彭布。
“說吧。”
“說……說什麼?”
她忽然笑了起來,反問了一句道:“你在國外的那些事兒,還需要我一樁一樁的講嗎?”
太后臉色微變,只給皇后遞了個眼色,兩人只繃住了神色,彷彿什麼都清清楚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