禮物。
可惜尚未等到哪一天,變故叢生。
他便想著,他把這些小玩意都湊在一起,若是清嫵回來了,他再捧到她面前,她興許會歡喜。
“你知道哪裡有賣女兒家愛用的東西嗎?”裴慕辭聲音淡淡,渠州牧卻聽得一愣。
據他所知公子並未結親,而且就跟憑空冒出來的一樣,並沒有家族禮儀約束,怎的突然要買女子的東西?
但裴慕辭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,隨時掛著的謙謙笑意更像是一層賞心悅目的皮質面具,溫和下的平易近人中又透露出一股令人瑟縮的冰冷。
渠州牧深深琢磨他話裡的幾個字,並沒有發現有何深意,於是接上話,“鶯娘有家愛去的首飾店,二十分鐘的距離。”
主街的商販都在擺弄店門口插好的花燈,渠州牧領在前面,聽到沉默著跟在後面的裴慕辭突然發問,“你常去買這家的首飾?”
渠州牧是知道裴慕辭身份的,不知他為何說起這般家常的話題,意外之餘還是照實回答:“剛到這裡的時候我常惹鶯娘生氣,頭兩個月我們都心懷芥蒂,後面我就愛挑些新鮮的玩意哄她開心。”
裴慕辭若有所思地垂睫,留下瞼邊一排倒影,“那若是有一天,她不告而別呢?”
“我們快有孩子了,不會的。”渠州牧說起徐鶯的時候,聲音好似都放得更輕了一些,玉面含情,像是想到這個人心情都會變得好些。
裴慕辭想起徐鶯的身孕,淡淡說道:“還未賀聲恭喜。”
他表情淡然,眸裡的邃光藏在深處。
孩子。
他喝了杜矜給的藥,不會有孩子了,就算是能有,他也不要用孩子來栓住心愛的人。
渠州牧是個安靜的人,裴慕辭不問話的時候,他就跟個領路小廝一樣走在前面,並不多話,也不會去探究上位者心裡想的是什麼。
兩人經過最熱鬧的街市,每家鋪子裡都不斷向外湧著人。
“公子,到了。”渠州牧做了個請的手勢。
街道上人頭攢動,裴慕辭滿不在意地向店裡面投去一眼,視線卻陡然被釘住。
花燈逐盞點亮,不算亮的燈光,卻在這一刻格外刺眼。
他看見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背影。
那女子面上戴著倒三角的輕紗,肌膚欺霜賽雪,不足一握的纖纖腰身柔若無骨。
她衝著身邊的男子展顏一笑,渾身散發出的愉悅和幸福似乎要從笑成月牙一般的雙眸中滲出來。
男子在她的指令下欣然掏出錢袋,換了盤中的一支步搖。
就在步搖簪進她髮髻的那一瞬間,裴慕辭捏緊拳頭,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,但微微顫抖的羽睫到底暴露了他的心緒。
他將指節攥的發白,還一臉平靜的問渠州牧。
“若鶯娘背叛了你,你會相信她有苦衷嗎?”
渠州牧意識到了不對,不敢說話。
裴慕辭親眼看著女子撥開男子額前的碎髮,就像她從前無數次對他做的那樣。
“公子?”渠州牧感受到身旁傳來的低壓,不安地喚他。
裴慕辭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一般,低下頜,用舌尖頂了一下腮幫,冷笑了一聲。
他眼中呼嘯的狂風暴雪歸於死水般的寂靜,而在常人看不見的湖底,捲起驚濤駭浪的颶風,正在緩緩成型。
——
花燈快開始的時候,全城趕熱鬧的百姓都堆在主街上,密密麻麻的人頭激起一片喧譁聲。
清嫵拉著杜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穿梭,無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