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來府上之後,她便再也沒有召過那些人了嘛。
清嫵臉上陣紅,拿手去捂,“都這麼久了,怎麼還說這些呀。”
“不說了。”裴慕辭聲音輕柔,替她按著各處穴位松泛。
半晌過後,清嫵仍睜著眼,炯炯美眸像是在捻轉什麼。
見頂頭的視線移來,她便知瞞不過,去尋他覆在脊後的手握在掌心裡,素指搭在他的手腕上,來回磨擦著上面米蟲般的疤痕。
這樣大大小小的傷,自他解了瘟疫之毒後,留下了許多。
他目光溫平,已沒了半個時辰前的促然,“怎麼不睡?”
“我在想事情。”清嫵糊著聲,倒像是半睡半醒。
“別胡思亂想,對孩子不好。”
“你看,現下便只顧著孩子了。”清嫵實有睏意,但心中尚存檔算,迷迷糊糊的連話都顧不全。
“當然,對你也不好。”裴慕辭瞧她半眯著眼,笑著在她額間印下一吻。
“敷衍。”清嫵閉上眼,睫羽還在顫。
衾被裡的溫度慢慢回暖,裴慕辭嗓音清潤,便用她最受不了的聲音,突兀道:“聖人主和氣,與陰陽相似,故理陰陽。賢人治文便言……”
“你念太平經作何?”清嫵聽不得這些咬文嚼字的典作,兩眼間只覺得有蚊蟲在“嗡嗡”作響。
“你聽了這些無聊的東西,興許會有睏意。”
誠然,裴慕辭在唸到四十二卷的時候,懷中的人自然而然地放鬆蜷縮的身體,臨睡前,也不知說的是不是夢話,嘀嘀咕咕道:“也不說念些異聞趣事聽。”
奇聞軼事啊……
裴慕辭彎起手指,凸起的指節蹭過她耳鬢,鼻下是沁著木質沉香的帷簾散出的味道。
他屏了幾息,確認懷中人徹底陷入熟睡後,眸中柔軟下來,思忖著慢啟雙唇。
“從前有個書香門第人家的貌美小姐,她與未婚夫青梅竹馬感情很好,不料被南方一個貴族搶了親,帶到內宅裡做了禁臠,她偷偷瞞下顯懷的身子,十月後產下了孩兒,但貴族在南方勢力強大,已有自立為王的勢頭。”
“小姐數次逃跑未果,風雨一夜,她與貴族有了孩子。”
“不過她並不愛惜這胎的身子,在加上早產,後來的這個孩子異常孱弱,抱出來時就差點沒命。”
“那時貴族正在外征戰,一載才回,所以並沒有對懷裡的孩子起疑心,反倒是小姐對著這一大一小,容貌卻完全相同的兩個孩子,起了別的心思。”
“小姐拿她與未婚夫的孩子,送到了貴族面前賀喜,而兩人真正的孩子,則被她移居別院,三歲前都沒見得天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