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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嫵光著玉足踩在鬆軟的草地上,偏不如他的意,走向正在綻放的櫻花樹下,攀依著靠上去,“你又要作何?”
話音剛落,雲聽端來了矮腿的方桌,上面放著一沓宣紙和各色顏料,知曉此後的事無需下人摻和,守在院子裡的幾人都拱手告退,空氣中同樣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響,暗處的影衛們也撤到了不聞動靜的地方。
清嫵撿了幾瓣純白的花瓣放在手心,“要歇息多久才可以入水呀。”
“兩刻鐘。”裴慕辭朝石硯里加入大量的白色,思索片刻後,才開始擠進赤紅和土黃。
清嫵把花瓣從掌心吹落,百無聊賴間,偷偷理好了散亂的裙襬。
裴慕辭雖未抬眼,但已落筆,專心致志地在宣紙上勾勒著。
清嫵癱作一團,渾身似棉花般軟綿綿的,不一會,眼皮就晃晃悠悠的如有千斤重,墜得睜不開眼。
臨睡前,她意識混沌,還不忘囑咐,“我小憩片刻,你要下水了記得叫我。”
“好。”
裴慕辭回話,望著她腦袋已然一歪,無奈一笑時,起身過去披了外袍。
本不該出現的潮風颳過,枝頭簌響,星星點點的白花成片拂下,粘在清嫵的肩頭、發梢,最終接在她散開的裙襬裡。
金烏徹底西沉,霞光隱於筆直的地平線裡。
而清嫵坐的那處光線正好,斜照過來的一束浮光流影,碎了一地。
裴慕辭甚至分毫未動,倒是那頭睡意正酣,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,唇彎怎麼都壓不住。
門栓輕釦,應該不是要緊事,沒聞回應後又走開了。
清嫵被吵之後微微蹙起眉心,扣在腹前的雙手攤在腰側。
裴慕辭莞爾,拿出絹帕擦了不小心沾在手上的彩料,慢步走過去。勁利的衣袍掃過冒起的新芽,幾步就停在了清嫵身邊。
他探出手,用虎口比了比肩頸脖長,似乎聞到了隱約香甜的蜜香。
“誰在那?”能不驚動外面的看守直達殿內的人,要麼武功極高,要麼就是極為熟悉的人,裴慕辭不著急動手,以免誤傷了自己人。
含月把瑰汁泡在假山上的湧泉口,又將一些甘草碎和花瓣鋪在水面上,斂目回話,“姑娘喜歡這些。”
裴慕辭頷首,勻稱的指節深入水中,試了試水溫,回首順便幫她摘下落在鼻尖的片花,用絲帕包緊,收在袖中。
半個時辰過去了,清嫵猛一激靈睜開眼。
“畫什麼呢?”話剛落,她想起了去年泛舟時,他作的那幅無法見人的畫。
婀娜多姿、嫋嫋聘婷。
來不及多想,她直接竄起身,劈手去奪鋪在桌上的畫紙。
若又是些不堪入目的東西,她定是要在被他藏起來之前毀屍滅跡。
可拿起時,米長的畫卷都是那顆蔥蘢繁鬱的大樹,如雲朵般簇擁的成片櫻花捲在風中,樹下熟睡的女子以滿地的落花為枕,宛若僻靜山澗中淡然綻放的空谷幽蘭,如玉的肌膚若皎潔的花朵,淡雅脫俗,凌波飄仙,只看一看似乎都會被勾了魂魄一般。
“怎的這般、這般。”清嫵在腦海裡搜尋了一圈,竟也覺得這般唯美的意境無法用言語形容,許是平日裡他並沒有在她面前收斂那股盼意,倒讓她有些不習慣他私下這般正經。
裴慕辭就當是受了她的誇讚,將宣紙捲起放入畫筒中,“我讓宮裡的畫師裱好送去府上。”
“那豈不是又要傳出不好聽的話。”清嫵把畫盒放到顯眼的位置,準備走的時候交凝春帶出宮,適時在街上隨便找家畫鋪。
裴慕辭拿了準備好的浴膏和巾帕,放在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