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什麼看,快去追呀!”
禁軍統領留了一隊人馬守著皇帝,將其餘人都指派去各處宮門攔人。
明惠帝眼色沉沉地盯著場內,“去給皇后傳話,以後不許揹著我用私刑,更不許苛待容昭。”
汪佺是眼皮子極深的人精,馬上安排了機靈的小徒弟去鳳鳴宮,而他留在皇帝身邊,“陛下,世子在眼皮子底下劫持公主,未免太囂張跋扈了些。”
“南朝益壯,還是不要起衝突為好。”明惠帝看著側門湧出的禁衛軍,面色複雜道:“容昭也許久沒有去宮門外看看了,讓暗衛跟出去保她平安,好歹是未出閣的公主,夜黑前要把人帶回來,其餘親衛就都撤回來吧。”
涼風刺骨,髮絲在寒風中攪弄,兩頰快速奔襲中像是有刀子刮過,清嫵不得已側過頭,偎靠在他的胸膛上。
“你要帶我去哪啊?母后他們會擔心的。”
裴慕辭握拳攏臂,虛虛地攬著她的細腰,“我隨陛下同來,你差點被一箭射穿腦袋時,皇后娘娘剛與陛下行完禮,正搭著老嬤嬤的手臂,要回宮換儀服。”
清嫵沉默片刻,“那父皇會著急的。”
“我與陛下商議過此事,陛下已然默許,否則我怎能暢通無阻地出了這宮闕?”裴慕辭說話間,套在腕間的韁繩一鬆,黑馬調轉前蹄,竟朝著皇寺的方向去了。
“你帶我去那裡做什麼?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呢。”清嫵去搶他手裡的馬韁,但無論她怎麼打哨,那馬都不肯聽她的,執意要去皇寺後面的皇家園林。
她坐在前面,含含糊糊叫嚷著,聲音被風吹走了大半,裴慕辭也沒太聽清。
“會送你回宮的,先安心跟我走。”
左右也掙脫不得,清嫵索性搶了韁繩攥在手裡,好似多了幾分安全感似的,裴慕辭也隨她去,下巴實實在在擱在她的秀肩上,衣下彷彿都抵出了幾道印子,走動中額外地發燙發癢。
清嫵耳邊是灼熱的呼吸,一下一下掀起鬢邊的碎髮,“你能不能、離遠些。”
她不自在的扭扭肩膀,就像能抖掉這些奇怪的感覺一樣。
“這馬背上就這點位置,殿下好不講理。”裴慕辭只勾著繩尾,如同以此為藉口,用雙臂給清嫵撐起了一層保護。
那馬十分有靈性,偏偏在此時揚踢,清嫵一個沒坐穩,下意識的就扶住了他的小臂。
掌下的線條蒼勁有力,絲毫不像表面上的儒雅清風。
清嫵陡然彈開,心尖像是落入了一顆石子,砸出圈圈隨波蔓延的漣漪。
園林外的守衛走近,非常恭敬的給清嫵行禮,“公主今日來是上山燒香,還是圍獵?”
“走遠些,不用跟著本宮。”清嫵挺直背,反倒襯得裴慕辭有氣無力的靠在她身上一般。
守衛們雖有疑慮,但是顧忌到她的身份,不敢多加干涉,畢竟他們只在皇帝壽辰上遠遠見過公主一面,那次皇后無故缺席,後宮並沒有多餘女眷,明惠帝牽著蕙質舒雅的小女兒接受百官恭賀,每套禮儀都做得周全得體,端莊賢淑得堪稱大家典範。
“就這吧。”裴慕辭勒繩後先跳下馬,攔腰將人抱了下來。
“做什麼?”清嫵跌撞了兩步才站穩,便由得他傾身去拍兩人衣襬上沾上的灰土。
這裡從古至今便是皇家圈地,根本不會有外人過來,所以清嫵乾脆解了馬腹上馱著的睡袋,不顧形象的席地而坐。
“手。”裴慕辭提醒道,隨即伸手托住她的細腕,坐在她身旁後將腕子搭在膝蓋上,翻開掌心檢視前幾日戒尺打出的傷。
清嫵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手肘自然而然的壓在他的大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