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本應是琴棋書畫樣樣在手的閨秀表率,可她不僅精通馬術,還能搭弓射箭,準頭也相當不錯。
裴慕辭方才親眼看見,她用著校場士兵都要經過訓練才拉得開的硬弓雙箭齊發,一箭射進了黑衣人的脖頸,另一箭正中眼球。
“啊呀!”
清嫵光顧著留意周圍有沒有細碎的聲音,一個不留神踩進了鬆散的土堆裡,身子一歪就要朝下跌。
裴慕辭本就撐著一口氣,突然被狠拽了一把,剎那間就失去平衡,被清嫵帶的一起往下滾。
誰成想灌木叢後,竟是頗為目眩的禿壁。
那坡度不算陡峭,偏途中滿是支起的爛樹丫和凹凸不平的硬石,極易刮傷衣物割裂面板。
裴慕辭的力氣早消耗殆盡,他竭力抓住灌木生出的藤蔓,可幾秒後藤條也滑到了末梢。
他想起她被摁一下都泛紅一片的皓腕。
沒有絲毫猶豫,他把清嫵抱進懷裡,小臂墊在她背上,企圖以此減輕翻滾對她的衝擊。
肩胛骨碰上冷硬無比的巖壁,兩人沒滾出去多遠,清嫵便聽見裴慕辭胸腔裡的悶哼。
她沒有抬頭,雙手從他的桎梏中鑽出來,把他的臉朝她的頸窩裡按。
“可別把臉刮壞了。”
裴慕辭:……
山林中的夜總是格外得黑,兩人在不斷翻滾中彷彿跌進了一團墨色裡。
清嫵聽見清脆的“咔嚓”聲,下滾的速度陡然減緩,而後慢慢停了下來。
她像是把裴慕辭當成了地墊,四仰八叉的趴在裴慕辭身上。
濃稠的黑幕宛若身處不見五指的海底,銀盤似的月光渡下一層幽幽的細光,周圍樹木靜止,一絲風也沒有。
“殿下這般在意這皮相?”裴慕辭的右肩撞在了最開始的那棵松樹上,他倦懶的低頭看了一眼,沒太在意。
應該就只是脫臼錯位了,再嚴重些的話,大概骨折了。
“本宮難得瞧上一個人,可不能就這麼沒了。”清嫵緊鎖著眉心,從他身上爬起來,拍拍衣裙上沾的塵土。
裴慕辭把她保護的很好,她身上衣料都是完完整整的,一處磕碰都沒有。
反觀裴慕辭,卻有些許的狼狽。
外袍早在打鬥中被染上不知是誰的血,原本半束的長髮披散下來,還沾上了些亂七八糟的雜物。
他坐起身,隨意撥弄幾下黑髮,流雲洩地,動作說不出的優雅安然,毫不在意的問道:“倘若皮相下的靈魂,髒得透底呢?”
“那正好,和我是一類人。”清嫵無所謂的回答,伸手拂掉他髮尾的碎渣,像是在打理聽話的布偶娃娃。
裴慕辭眸光微轉,眼睛裡閃爍著若子夜寒星般的光芒。
他沒有力氣再去細想清嫵話裡的不尋常,掌心按在右肩上,忍著疼四處按了幾下。
“這受傷了?”清嫵剛要靠近細看。
又是“咔”的一聲。
動作果斷,自然而瀟灑。
他彷彿聽見了什麼極致美妙的聲音,唇角勾起散漫的微笑,“治好了。”
清嫵壓著音量怪叫一聲,如振翅的蝴蝶般拍開他的手。
“幹嘛幹嘛?”
這人怎麼這樣啊?
看著斯斯文文面如冠玉的,對自己下手可真狠。
“疼不疼?”
“不疼。”不但不疼,甚至有絲絲痛快的遊絲在血液裡奔竄。
“怎麼可能不疼?”清嫵急地掐自己的虎口,連忙湊近去他露出來的地方還有沒有外傷。
刀傷、箭傷,錯落分佈,有一些在剛剛下落的拉扯中,又重新被撕裂開。
她想碰一碰,又縮回手,在一兩厘的距離外,隔空描繪著傷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