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來固定麻袋的捆繩,連個像樣的坐的板凳都沒有。
那老人家穿著巾巾吊吊的破布衫,滿頭蓬亂裡夾雜著幾根白髮。
清嫵神情自然,沒有絲毫的嫌棄之意,笑眯眯的望著車伕,似乎知道他一定會答應。
老伯見著瓷娃娃般的漂亮姑娘,哪裡忍心拒絕?拽緊車架上的栓繩,老牛踏了兩下蹄子,穩穩的停在路邊。
老伯難為情看了眼破破爛爛的車身,扯下肩上搭的擦汗巾,囫圇擦幾下木板,蹲下身從板子底下抽出個四角凳,有些不好意思,“平日裡就老朽一人,所以就只准備了這一個。”
清嫵謝過,站在板邊拿出手帕墊在凳子上,努努嘴讓裴慕辭上去,“湊合坐。”
一副要把凳子讓給他的架勢。
若是打定了主意要坐這輛車去南邊的城牆下,這便是唯一的凳子。
一人坐著,另一人便只能跪在板子上。
滿是灰塵暫且不提,關鍵是路上顛簸,需一直挺腰用力來穩住身子,很是疲累。
裴慕辭扶在車板上,聽到她這樣講,不解的問,“那你呢?”
他怎麼有一種背脊發涼的感覺?
而清嫵不出他所望,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,語出卻是驚人。
“我坐你腿上。”
果然。
裴慕辭習以為常地嘆口氣。
清嫵期待的搓搓手,一副總算得逞了的狡黠,宛如強盜頭子進了富人窩,還是個任她採擷的富人窩。
裴慕辭顛顛手裡的點心,確定不會撒漏後,小心翼翼的放到懷裡,長腿一垮上了車。
清嫵感覺身上一輕,晃眼間已經被他拎到了板子上。
箭在弦上,她卻猶豫起來。
橫著坐?
背上沒有靠的地方。
背對坐?
看不到臉呀。
跨上去的話,裴慕辭會不會不樂意?
清嫵正兒八經的想了這個問題,才煞費苦心的找到個兩全的方法。
板車有點搖晃,她卻在上面站的很穩,聲音更穩。
“岔開。”
裴慕辭:……?
清嫵邁出半隻腳掌的距離,用屐履的翹起抵開他的腳尖。
裴慕辭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,撩起一點衣襬,開啟膝蓋,任她鑽進他懷裡,坐在右腿上。
腿上的傷似乎有一種,結痂長新肉時才會出現的癢意。
清嫵蜷成一團,一會把壓住的裙角拽出來,一會把落在板子的寬袖撈到腿上放著。
而裴慕辭似入定般攤開身子,一動不動。
撲騰了好一會,清嫵終於找到一個相對舒服的角度,安靜下來,聞著鼻息噴吐間鑽進來的清冽香味。
她給清松園移植了一大片深篁,根根高聳,裴慕辭身上便總有股竹葉般甘甜自然的味道,像是在雨後走過成片陰涼的竹林,有種步入桃源仙境的舒適感。
老伯慈藹的笑了一聲,鞭子輕輕打在牛背上,車子略微往後一顫,老伯輕鬆一跳就到蹦到板子的一個角落上,兩隻腳還懸在車外晃著。
兩人的距離很近很近,裴慕辭被女孩身上甜絲絲的馨香擾的心神不寧,只得眺著前方,數著一間間鋪面馬燈似的從前往後過。
他怎麼覺得和清嫵一起出門,外面的街景恍惚都要熱鬧一些了?
“爺爺,沒走錯路吧?”清嫵見老伯打節拍一樣,時不時用木棍敲敲車轅,也沒拉牽繩控制方向,便任牛一個勁往前走。
“這路我熟得很,你這小女娃還不信任老頭子哩。”老伯也不生氣,枯朽的身子骨在車上搖啊搖,鷹爪般的指節緊緊握著條杖,“那裡的施粥的人好,我每日走南邊進城門都去討一碗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