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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主府的每個院子裡都有專門開闢出來做吃食的廚房,臥房裡托盤裡也隨時擺著切好的甜點,連馬車上也是備著兩盤供公主消磨時間。
從前大半年的時間總會有丫鬟先把糕點送到他房裡,讓他準備著接駕。
可他不喜歡甜味的東西,甚至可以說是打心底裡厭惡。
當初年歲尚小,母親為了哄騙他吃下各色各樣的毒藥,總是在藥粉裡兌上蜂蜜,捏成一個個方塊似的模樣。
但這些事,似乎已經過了許多年啊……
離開賣糕點的小攤後,裴慕辭沒有再在哪駐足停留,彷彿熱鬧的京城街景,在他眼裡都不過是不值得一看的過眼雲煙。
清嫵午膳吃的飽,又吃在車上用了點心,其實也不太餓。
兩人不知不覺走出了夜市,周邊攤販少了許多,沒有方才那般擁擠,清嫵追著裴慕辭,孩子心性地踩著他的腳印,要和他邁一樣大的步子。
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,就跟逗弄小貓似的,始終不讓她如意。
清嫵惱火起來,聲音帶著焦躁的嗔怪,“你不許走那麼快!”
她站在原地,拉著裴慕辭的那隻手卻沒有放開。
裴慕辭把袖中的薄劍拿出來,綁在小臂上固定住,提起打包的糕點,才用空著的那隻手去牽她,“走太近怕不小心傷著殿下。”
可綁那麼近,不會傷著自己嗎?
但清嫵想,他敢這麼做,應該是有把握的吧。
她很快就貼了上去,掌心相對,兩人小臂緊緊挨在一起。
裙襬的網紗在擺動下,不斷纏上裴慕辭月白的外袍,她突然興起,“你前日跑到哪裡去了?”
裴慕辭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事情,思索回答些什麼。
他那日其實並沒有往城外跑,而是去約定好的碰頭地點拿解藥。
即便他根本不會吃那些人給的東西,每月按時碰面,只是為了使那些人放鬆警惕,認為他是非這解藥不可活而已。
這不就是母親想看見的事情嗎?把他像狗一樣拴在身邊。
所以他不怎麼喜歡依附於人的感覺。
清嫵見他半天不開口,以為他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意思。
她也不在意他跑去哪了,天涯海角,她也會把人抓回來,看著他眼中的希翼一點點破滅,最終和從前那些小倌一樣依附於她。
她有這個資本。
畢竟她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,也是皇帝膝下僅存下來獨苗苗。
可他與她從前養的那些又十分不同。
無論她用怎樣的手段,他都笑的坦然無懼,那雙深不可測的瞳眸中,隨時都掛著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灑脫與平靜。
他在很多事情上都依著她,可從沒有在原則性的事情上低過頭。
清嫵也知道,那晚不得已屠了他的院子後,他的態度也已經有所轉變了。
她怕嚇著他,於是準備文火慢燉,繼續問他,“城邊有個施粥的鋪子,看見了嗎?”
裴慕辭點頭。
兩國開戰後京城湧入大量難民,有些是來投奔親屬的,而有些就是實打實的無家可歸。
為了讓這些流民不隨意生亂,城角處多有供他們短暫落腳的驛站,還有些豪族為了籠絡民心,就近設立了些免費的粥鋪,幫這些流民安定下來。
“帶你去看看?”
裴慕辭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都很好說話,幾乎沒有不依的。
清嫵在街邊揮手,攔下了一輛載送重物的牛車。
“老伯,可以載我們去南城牆嗎?工錢不會虧待你的。”
老黃牛拉著個灰撲撲的車板,四周連攔物的橫板都沒有,角落裡丟著一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