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滾燙感瞬間撕裂肌肉,刀割般的脹痛真實又縹緲。
清嫵惶然地貓起腰,用力吸進兩口新鮮空氣。
“啊!!”
耳邊響起尖利又壓抑的慘叫聲,清嫵簡直不敢相信這尖叫是自己喉嚨裡發出的。
她驟然睜開眼,一時分不清身在何處。
瓦頂石壁,掛著千金一匹的雲錦鍛絲,觸感柔軟的狐毛皮墊鋪在琉白色的石磚上,放眼望去,雅緻的院落裡栽滿了大朵綻放的牡丹,是父皇前幾日賞給她祝壽的。
身在集萬千珍寶於一處的公主府,怎麼會有剛剛那種驚心動魄的荒唐場面?
不過是被夢境魘住了。
“凝春?”她試探地叫了聲公主府上伺候她的侍女,伸直蜷縮已久的十指,驚魂未定。
她喉嚨啞的幾近涸枯,發出的聲音只有她自己聽得見。
夢裡的駭人場景歷歷在目,清嫵記得清,夢裡那人的模樣。
還有那滾燙略糙的掌心,堅實精壯的胸膛……
許是這段時間心思都花在了那郎君身上,才會夜有所夢吧。
清嫵曲腿頂開被子,壓低眉心喘氣,眸底翻騰著清晰可見的恐懼。
那夢境實在是過於真實,宛如站在薄薄的冰面上,隨時可能掉下去的驚慌感。
好半晌之後,她搓搓手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,清清嗓子,又叫了聲。
杯碟就放在玄桌前,可她怕是夢中夢,在沒有看見親近的人之前,她不敢去拿。
凝春終於聽見聲響,探進來半個腦袋,瞧見清嫵呆滯地盯往一處,便先去通知了小廚房傳膳,再帶著知雪和含月進來伺候洗漱。
公主身份貴重,也就是她們三個大丫頭才近的了身。
“殿下怎的不再多睡一會?”知雪捧著鈴鐺狀的纏枝杯,擰了幹帕來讓清嫵漱口潔面。
昨夜清松園那位郎君扮成侍衛偷馬出逃,府裡上上下下跟著折騰半宿。
不過好在臨著出城前將人攔下了,如今正在清松園裡等著公主發落呢。
清嫵剛從床上坐起身,立馬又挪個窩縮在貴妃椅裡,渾身懨懨的,像只躺在沙椅上曬太陽的波斯貓。
“睡不著了,等會去清松園瞧瞧。”她按了按眉骨,語氣掩不住的疲倦。
她盯著天花板,夢裡的畫面猶如皮影戲一般在腦海裡又過了一遍。
不過是個夢而已,怎得如此勞心費神?
想到此,清嫵像是記起什麼,問:“園子處理乾淨了嗎?”
三人皆是一默,誰也不接話。
清嫵捂嘴輕哈了一下,斜眼去看長得副娃娃臉的女孩。
婢女十七八的年紀,名叫含月,是皇帝從小給清嫵培養的暗衛,武功一等一的好,膽子也大,昨夜便是她守在園子裡做收尾。
含月並非嬌滴滴的小姑娘,可想到昨晚清松園的場景,雙腿也是一軟。
那位裴郎君並非
清嫵沒注意到身邊侍女的呆滯,領著人出了居住的碧竹園,往裴慕辭的清松園去。
日頭暖洋洋的,光線順著樹影,把斑駁的影子投在她披肩的髮梢,晃得睜不開眼。
清嫵索性歪頭去夠掌心,手肘慵懶的靠在沉木扶手上,閉著眼養神。
軟轎在石子路上有些顛簸,八個轎伕默契地放慢腳步,讓公主躺得舒服些。
清松園這邊已經換上了身世乾淨的新人,花匠鬆土時聞到時有時無的異味,默默地把顆顆寶株栽進挖好的小坑裡,不敢開口問一句。
清嫵這次安排的侍衛又聾又啞,不用擔心這些鰥夫會配合裴慕辭做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