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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帶你走的是南朝王后,她給你下了一種毒,只有裴公子才能解。”他一頓,“也許已經叫不得裴公子了。”
兩人思緒一致,同時想到了當初城破的那日。
“阿嫵最後還是會選擇他的,對嗎?”說到尾字,杜矜的聲音輕的快要碎掉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清嫵實話實說。
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,她當初看見城牆下的那個人,遠看的樣貌身材長得一模一樣,但是剛才近距離接觸之後,再加上她不停的琢磨回想,覺得晃一眼看見的那人氣質神韻都與裴慕辭有些差距。
就像知雪從城牆上跳下來那樣。
她看見的人會不會也是他人偽裝?
但確實又是裴慕辭接管了破破爛爛的三十四州……
昨夜大雨之後的地面還沒有瀝乾透徹,而天空中又傳來穿破雲層的隆響,有股泥草地的味道。
清嫵只是突然想起了跟著自己的三個小丫頭,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。
而杜矜卻誤會了她的意思,苦澀的抿起唇,“又要下雨了,回去吧。”
——
清嫵回杜矜的營帳顯然是不太合適,想來想去,竟然只能回裴慕辭那裡去。
她在外面磨蹭許久,終是拖著不情願的腳步,鑽進暖和的軍帳裡。
主帳內聚集了許多軍中重要的人物,看見清嫵過來,竟也沒有一人阻攔。
軍醫撩起床帳的衣角,露出一張潤白如玉的側臉。
裴慕辭靜靜躺在床沿邊,狹眼微合,細長的眉毛沒了情緒,展平柔緩,病後的慘色倒給他周身添上了孤寂的清冷。
許久未見後,他周身的感覺似乎也變了。
軍醫診脈後,提著筆許久,也沒寫下一個字,“主公的毒又加重了,還是要抓緊時間清理,否則再好的底子也禁不起這樣消耗。”
顧寒江聽見這話,轉頭就去找清嫵。
裴元皙的身子他知道,雖是千瘡百孔的,可也不至於一晚上就昏迷過去。
“那他多久能醒?”現在南朝的隱患基本上解決了,營裡剩下山堆一樣的事情,他這個主公不能又躺在床上當逃兵吧?
再說還得商量回京接璽的事,營裡大多都是帶兵打仗的武夫,顧寒江不能一個人決定這樣的大事。
汴京留了些可靠的人穩定局面,但是大典未完成,始終有人在暗處虎視眈眈。
軍醫捋捋鬍鬚,思忖良久,才道:“主公氣急攻心,除非找到根源,否則短時間內很難完全清醒。”
氣!急!攻!心!
顧寒江把這幾個字默唸了好幾遍。
好好解毒最後解成這個樣子,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根源在哪。
顧寒江覺得也有股氣,直衝腦門頂,他視線像鋪地毯似的,在階下的人裡面搜尋。
當事人一個毫無意識的躺在這,他便只有去找另一個了。
清嫵站在一群五大四粗的將軍們身後,連頭都看不到。
顧寒江刨開前面擋路的,把人逮出來的時候,她正漫不經心的靠在房柱上,漠然瞧著床邊幾個人忙得團團轉。
他哼笑道:“姑娘還真是不在乎裴元皙的死活。”
清嫵提起裴慕辭的袖子,連帶著他的手臂一起扔在他小腹上,一屁股墩坐在床邊。
她極少做這樣有失體面的事情,但偶爾做起來也不顯粗魯,更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氣。
清嫵:“腿軟,站不穩。”
顧寒江:……
這他能說什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