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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嫵剛伸出去筷子,立馬又縮回來。
好好說著話,怎麼就跪下了,還讓不讓人吃飯吶。
再說那女子的禮也行錯了,拜見位份比父高的異緣,行的卻是新婦拜夫君的禮節,簡直亂套了嘛。
想來這女子也只是學了些閨儀皮毛,而未領略其中謙遜自如的大道理,清嫵看著她將錯就錯,也沒多大興致去糾改。
裴慕辭掃過下首靜默的官員,狹長的鳳眸帶著凌冽的氣場。
近百人的會宴,鴉雀無聲。
清嫵拿起筷箸,去夾最近的那顆小獅頭。
勾過芡的丸子又小又滑,她屏氣凝神試了好幾次,圓球在筷頭來回滾動,就是夾不起來。
她捏起一根筷尖,打算去戳。
結果幾下都沒有扎到,一怒之下她使了力,銅筷直接摁到碗底,“叮”的一聲。
聲音不算大,但是在異常安靜的環境裡,顯得格外清晰,甚至餘音繞樑。
她皺起鼻尖,主桌侍菜的僕役過來,用方巾撿走掉在桌上的肉塊,收拾乾淨有油漬的桌面。
裴慕辭知道清嫵吃飯向來斯文優雅,猛地聽見脆響,還以為出了事,趕緊轉頭去看她。
清嫵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巴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。
“這燒肉看起來味道不錯。”
就是還沒有吃到嘴裡……
裴慕辭見她悶悶地坐在那,逼人的視線瞬間收起,寒意退散,眼眸裡的陰霾也漸漸消離,恢復了見底的清澈。
他接過侍菜手裡的小勺,挖起一塊獅頭,連勺一起擱在碗裡。
正當眾人都以為他要嚐嚐的時候,裴慕辭將碗端起,放在清嫵面前,順便拿走了她桌上擺好的酒杯。
“不許喝酒。”
“不喝就不喝。”清嫵拿起勺子,四處打量一眼,把肉丸吃進嘴裡,細嚼慢嚥起來。
不知是不是冷了的緣故,味道一般。
“還吃嗎?”裴慕辭偏頭看她。
他那桌應該是白衣女子單獨準備的,好些菜式都是其他桌沒有的。
“不吃了。”這菜看起來香,實際偏酸甜口,她不喜歡吃酸的。
裴慕辭瞧她菜盤裡擺著好幾樣沒動過的菜品,料到這裡的東西不合她的胃口,也不逼迫,收回遞出去的小碗,重新裝了一顆丸子,吃進嘴裡嚼碎。
他不貪口欲,吃什麼都是一個味道,嘗不出好壞。
清嫵目瞪口呆。
那是……她用過的勺子啊……
大庭廣眾之下,不太好吧。
裴慕辭倒沒有在意這些,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捏勺的手,把餐具擱下。
銅具與銀碗撞在一起,碰出尖脆的輕響。
還跪著的兩人聽著難聽的刮耳聲,身子簌了一下。
——
許是被這場鬧劇嚇著了,淮州牧很爽快的安排了車船送裴慕辭走。
安乞剛才不知道去哪了,現在才帶著羲知二兄弟來岸邊會合。
船身並不算大,上面坐著一個憨相的老車伕。
保險起見,安乞還是將人客氣地請了出去,帶了個在城裡聘的耳聾車伕上船,羲知和羲行分別守在兩旁。
清嫵臉上還貼著易容的假面,裴慕辭牽著她走到船邊,把人抱起踏上船跳板。
“你好像不太高興?”清嫵總覺得那頓飯之後,裴慕辭怪怪的,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。
裴慕辭將她往上顛了顛,抬眼分了她一點目光。
清嫵碰碰他的大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