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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顧寒江許久都沒來外府門前叫嚷,想來也沒有什麼大事。
那會是什麼?
裴慕辭搭著眼,想到當初從山崖上滾落時,清嫵冒著受傷的危險,也要護住他這張臉,可見確實是相當喜歡的。
他解了溼透的中衣,嫌棄的丟在一旁。
清嫵收斂著目光,從鏡中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肌理分明的溝壑。
特別是幽幽燭火跳動下,略帶寒意的肌膚帶了柔韌的光澤,流墨般的長發傾瀑在背後。
為避免再出什麼意外,她不甘心的去衣櫥裡拿了件雪白的立領外袍,披在他背上。
“誒,小心著涼。”
長長的袍角拖曳在地,她理好褶理起身時,餘光剛好瞧見裴慕辭也從鏡中挪開視線。
清嫵莫名想起初見他時的樣子,那時他委身於簷下,俊雅容止,恍若萬事都入不了眼的清塵,再後來他追到邊城,清嫵便只見過他卓然華表的樣子,汲營汲取,強勢到能遮擋下所有風雨。
她還從未在他眸中窺探過如此破碎的神情,像是在悲秋逝般的傷懷,又好似帶著些……自責。
恰適安乞和雲聽往盥室裡送去熱水,清嫵佯裝無事的拍拍他的肩,“快去洗吧。”
“你先睡,我暖和之後回來陪你,好不好。”裴慕辭攏攏衣領,遮住單薄衣料下的無限風光。
清嫵瞧他包裹嚴實的模樣,臨了改了主意,扯扯他的袖子,“我幫你洗吧?”
她眸光乍亮,像是揉碎了的星光,搓著雙手躍躍欲試的,哪還有半分睡意。
裴慕辭臉上的線條繃起,很快又放鬆下來,頜角壓住衣領,微微一笑:“好。”
——
泠泠水聲丑時方歇。
待兩人染上相同的皂香,裴慕辭不讓清嫵下地,一直將她抱著放在榻裡面。
榻邊放著兩床被褥,清嫵熟視無睹,只管疊了一套墊在腰後,掀起僅剩的一床被角,拍拍床榻,“上來啊。”
裴慕辭合衣欲躺,清嫵壓住被衾,不滿的目光把他從頭打量到腳。
“就這樣睡啊?”
裴慕辭傾身捂住她的雙眼,儘量避開她肚子,躺在她身側。
外面的雨還未停,清嫵往上蹬了蹬,透過他肩膀的縫隙,看窗柩上掩映出的亂舞樹影。
桂落無聲,光禿的枝丫在風雨中肆意搖晃,燭光撲朔,渾像是開啟了通往地下的幽門,陰風蕭瑟,讓人望而生畏。
她朝他懷裡縮了幾分,蹭開鬆散的衣領,用臉蛋貼住他光潔的胸膛,也不管他是否換了寢衣,喟了聲:
“也行吧,湊合睡。”
夜已深了,裴慕辭像哄小孩子那樣輕拍著她的背,待聽見呼吸聲慢慢均勻之後,才敢微斂下頜,將手放在她的肚子上。
清嫵聽著耳邊有力的心跳,突然出聲,“你為何不開心?”
裴慕辭猝不及防,眉頭驚得一蹙,已是他面上少見的訝色。
“我弄醒你了?”
怕碰到肚子把她弄疼,他不敢隨便亂動。
清嫵在他臂彎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,正好能看見他的眼睛。
隨著懷裡的軟玉帶著暖意退開幾分,裴慕辭喉頭微滾,手臂情不自禁地去撈她。
清嫵先一步摟住他的腰,小臂虛懸的搭在腰側的弧度上,又問他,“朝堂上的事不與我說便罷,關於我的事也不肯說?”
她方才回憶,就是在白日杜矜說她這胎生產有苦後,裴慕辭整個人就有些不對勁。
但這只是手掐指節那麼大小的因素,肯定還有其他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