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想要殺你,早在那時就殺了,何至於留到今日?”
“謝、謝萬歲。”
青蘿心裡一顆石頭落下,抬袖擦去額間冷汗。
“快起來吧。”
“是。”
青蘿站起身來。
“聽說他去世前一日,有位宮女去看了他最後一眼,就是你吧?”
朱祁鎮步至暖榻處,優雅坐下。
“是。”青蘿硬著頭皮承認,“奴婢有違宮規,還請萬歲寬恕。”
他輕輕笑了一下,隨手從一旁青花五爪龍紋圍棋罐裡拈了棋子把玩。
“也不算什麼大事,他一向寵你,你頂著風險去看一看,倒也算重情重義,只是不知——他都與你說了什麼,做了什麼?”
青蘿躊躇,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他溫和地笑:“你只要如實講來,朕絕不怪罪於你。”
“是。”青蘿放下心來,“奴婢帶了水果給他吃,但他沒接,問了奴婢一句話。”
“什麼話?”
“小青蘿,老實講,你是不是他派來殺我的?”
她回答的聲音很低,頭也不自覺的低了下來,望著自己腳尖,又憶起那日情景。
“哦~”拈棋的手一頓,又是一聲輕嘆:“他竟誤會我這麼深。”
片刻,他又微微恍然:“難怪你只待了一會兒,就離開了。”
青蘿點了點頭,卻不敢接話。
朱祁鎮又道:“我們從小相伴玩耍,親密無間,後來他坐了這皇位,也算臨危受命,我不怪他,只盼他能接我回來,不要使我葬身塞外。沒想到我回來之後,卻比在草原上的日子還要兇險,好端端的兄弟,怎麼走到今天!我跟他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講,可惜他病體沉痾,那幾日聽醫官說他見好,我十分高興,不料竟是迴光返照。”
他轉過身來,看著青蘿的眼睛,道:
“他就是這樣疑神疑鬼,誰都不信。”
此時青蘿的腦子裡,那一日的回憶都蹦了出來,思緒萬千,便只“嗯”了一聲。
片刻之後,他又嗤笑一聲:
“不論平地與山尖,無限風光盡被佔。採得百花成蜜後,為誰辛苦為誰甜?”
青蘿不懂詩詞,只覺他念詩時,眼底滿是得意與快意,好似出了一口惡氣。
瞧她一臉茫然,他的面容變得親和,將手中棋子扔回棋罐,溫聲道:
“往事已矣,你只管安心在這宮裡待著,誰要敢來翻你舊賬,只管來找朕,朕定為你做主。”
“謝萬歲!”青蘿受寵若驚,喜形於色,“奴婢,奴婢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了,給您磕個頭吧。”
說罷,復又跪下,向他誠心誠意的磕頭行禮。
朱祁鎮笑著起身,到了她面前,輕輕扶起了她。
“好了,自打進來,攏共行了幾次禮了?也不嫌累。”
青蘿站起,撓了撓頭,呲起一口小銀牙,不好意思地笑。
少女的如花笑顏落入他眼中,令他有些恍神,唇角不自覺地勾起:
“你這丫頭,跟皇后一樣,都愛笑,笑得陽光明媚,讓人瞧著就親切。朕被關在南宮時,每日裡心情鬱郁,都是她陪在朕的左右,時時笑語開解,不管身處何等黑暗,她好像永遠都不會放棄希望,更不會放棄朕。”
“都說共患難易同富貴難,可是您與皇后,卻是不離不棄,真是難得。”青蘿由衷道。
朱祁鎮微笑:“過去七年,朕早已嚐盡世間人情冷暖。錦上添花的多,雪中送炭的少,身處高位時,個個爭著搶著來討好你,可當你跌落低谷,又巴不得撇清關係。這個世上,除了太后,皇后是對朕最好的女人,也是朕在這世上最信任的女人。她之外,就是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