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這種秉性高潔不媚世俗之輩,才可教朕放心。”
講到這裡,他頓了一頓,長長一嘆:
“可綠竹卻總喜歡躲著朕,每次都不願同朕多說,連見也不願來見。你說,她是不是很討厭朕?”
她何止是討厭,她是仇恨你好不好?你心裡沒點數嗎?
青蘿心裡這樣想著,嘴上卻不能這麼說,為免給綠竹招禍,她得想個法子遮掩過去。
心思轉了幾轉,有了對策,她也長長一嘆:
“綠竹不願親近萬歲,實有苦衷呀。”
他忙問:“此話怎講?”
青蘿道:“當初月人姐姐被殉,綠竹內心痛苦不已,併為之深深自責,她覺得是自己過於清高,見您見晚了,才造成這個後果。她知道萬歲您對她一往情深偏愛有加,只要到您身邊來,以後那是萬事不愁。可她一想到月人姐姐,就沒法原諒自己,所以寧願過清苦日子,也不要這榮華富貴,只有用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,心裡才能好受一些。”
聽罷,他神色複雜,背轉過身去,良久,幽幽一嘆:
“原來如此。”
經過方才的對話,青蘿覺得他脾氣甚好,在他面前完全沒有隨時丟掉小命的恐懼感,哪怕他背對自己,也不覺他會生氣,又道:
“萬歲,您要體諒綠竹一片苦心呀。”
體諒她,成全她,可千萬別納她為妃。
“嗯,朕明白。”
他點點頭,沉吟片刻,轉回身來,面上又浮起那溫和的笑。
“這樣吧,朕命人在欽安殿為你們的月人姐姐設個牌位,日日供奉。特許你和綠竹可隨意出入那裡,想她時,便可去為她燒柱香,如何?”
“謝萬歲!”青蘿再次行禮。
朱祁鎮緩緩垂下眼皮,斂去眸中那絲愧疚,輕聲道:
“希望能消去一些她的痛苦。”
自乾清宮出來,經過周貴妃寢宮時,迎面碰上朱見深走出,他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,貞兒跟在後面亦是滿面愁容。
“沂王。”青蘿輕喚。
朱見深聞聲抬頭,臉上終於有了笑意。
“青,青蘿!”
青蘿矮下身子,與他平視,柔聲道:“怎麼啦?瞧你垂頭喪氣的。”
朱見深眼圈一紅:“爹,爹不、不喜歡我,娘也、也不喜、喜歡我。”
“你是她的親生兒子,怎會不喜歡你呢?她是太心急了,說話就不好聽了些,心裡肯定是喜歡你的。”
“不。”朱見深搖搖頭,“她,她對弟弟,就、就比對我親。”
他與母親分開多年,如今重逢,雙方均覺陌生。一個當年太小不記事,腦海裡根本沒有母親的記憶,另一個在南宮又生了其他孩子,日日相對,感情自然要比他濃厚得多。
貞兒嘆道:“可憐殿下從小沒有親人陪伴,一路擔驚受怕過來,好不容易熬到了頭,得以和親人團聚,誰知反而遭受更大的打擊,連那點想象中的溫情也破滅了。”
“皇、皇后娘娘對我倒是親近,可是娘、娘討厭我去她那邊,還、還因為這個罵、罵我。”朱見深說著,忍不住掉下眼淚。
青蘿也一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