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既往的,安靜而溫順。
望著她這副模樣,他心裡忽然有些空落落。
明明她已在身邊,明明她聽話順從,卻總隔著一團迷霧,看著得到了,卻又似乎沒得到。
正出神間,蔣安來稟:
“萬歲,曹公公回來了。”
擦指的繡帕頓住,通透明亮的秀目不動聲色地斂起一道鋒芒。
“快讓他進來。”
渾然不知的帝王聲音透著喜悅,轉過臉時才發現放在心尖上的愛妃怔怔發呆,低垂的眼睫微微顫動,像只受驚的蝴蝶,連害怕也散發著美麗。
“怎麼了?”他問。
“沒什麼。”她回過神來,目光有些閃避,“只是忽然想起了些往事。”
他待要再問,一陣腳步聲傳來,是曹吉祥捧著一個錦盒緩步而至。
瞥見綠竹,曹吉祥禁不住心頭一跳,好在他早聽說了她封妃的訊息,來之前便做好了心理準備,因此面容平靜,從容行禮:
“奴婢叩見萬歲、賢妃娘娘,此行奴婢奉旨前往廣東督採南珠,共九千六百餘兩,其中上品大珠共五十顆,全在這個錦盒裡,請萬歲過目。”
朱祁鎮微笑招手:“來,讓朕和賢妃瞧瞧。”
“是。”
曹吉祥躬身向前幾步,開啟盒子,恭敬呈於他二人面前。
錦盒裡的珍珠顆顆圓潤,色澤鮮亮寶光晶瑩,真是教人挪不開眼,連綠竹也被其吸引。
難得見她對珠寶多看幾眼,朱祁鎮輕摟住她的香肩,笑問:
“這南珠可還入得你眼?”
“嗯。”綠竹彷彿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,“是比以前曹公公給我看的都要好。”
撫在香肩上的手登時僵住,帝王的目光掃向捧盒的心腹,平靜的聲音裡聽不出情緒:
“哦?想不到你還有這麼闊氣的時候。”
曹吉祥不料她膽大至此,竟然絲毫不顧太后交待,公然在皇帝面前提及往事,心裡又驚又怒,面上卻要強作鎮定,只是那捧盒的手終究沒控制住,微微一抖,最上邊的珍珠吧嗒一聲掉落在地,順著臺階而下,朝水面滾去。
一側的蔣安忙疾步追過去撿。
“撿到了,撿到了。”
蔣安捧著南珠,氣喘吁吁的回來,將它放回盒中,笑道:
“還好沒掉水裡。”
“是呀。”
綠竹瞟了眼盒中的珍珠,意味深長道:
“幸而沒有明珠暗投,不然真就可惜了。”
曹吉祥陡然想起,這曾是自己對她說過的話,那時她還被自己關在府中,任自己擺佈,如今她卻已經成了皇帝的女人,高高在上的坐在自己面前,自己卻只配低著頭,看著她的鞋尖兒。
他能感覺到,皇帝也正在瞧著他,那目光讓他如芒刺背,他極力的控制著自己不要發抖,此時此刻,一定要小心應對。
果然,皇帝開了口,看似漫不經心的,繼續問道:
“什麼時候的事兒,朕怎麼不知道?”
曹吉祥立馬堆起笑容,道:“啊,那會兒奴婢還在司設監,有一回太后誇奴婢差事辦的好,一高興就賞了奴婢幾顆大珍珠,還囑咐奴婢不要被旁人知道,免得說太后對底下人偏心。沒成想奴婢路過尚寢局,倒讓賢妃娘娘撞見了,奴婢趕緊把太后的話交代了一遍,想來是日子太久,賢妃娘娘把太后的囑咐全都忘了!”
他搬出太后來,料想綠竹不敢實話實說。
皇帝看向綠竹,她果然點了點頭。
“妾一時疏忽,說漏了嘴。”
曹吉祥這才鬆了口氣。
朱祁鎮琢磨著她的話,忽聽蔣安道:
“哎呦,曹公公您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