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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冰雪水已滲進體膚,殷姝眼看著比她高出許多之人面色籠罩愈來愈沉的陰翳。
在對姜宴卿莫大的擔憂和急切之餘,她總算分生出了些害怕來。
可如此可惡之人,她並不想那麼快的認輸和屈服,瀲灩著水色的瞳眸一轉,又是死死的瞪著他。
她不信,顧纓當真無法無天,在這東宮還能殺了她?
兩人正相峙之際,忽地,劉德全自屏風隔斷後喚出一聲,“二位督主,太子殿下醒了。”
聽到這訊息,殷姝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掉下了,她更是一刻也不想和顧纓過多糾/纏,她抬起眼來,沉聲道:“放開我。”
顧纓看著她默了好一會兒,似要透過她的臉看出什麼一般。頃刻,他笑了起來,陰柔的面再配上那略微尖氣的嗓音,更是令人指尖發顫。
殷姝打了個哆嗦,用著力道掙脫自己的手腕,可這次,竟未想到顧纓放了手。
她雖疑竇,卻不多做停留,也趕緊將自己踩在其靴上的腳撤了回來。
慌措越過屏風,直挺挺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闊暢富奢的架子床。
她來往永宴殿數次,這是
“殿下, 您可算醒了。”
劉德全苦著一張臉,蝦著腰在榻側侯著。
辛帝靠攏幾步, 說了聲,“太子醒了便好。”
殷姝循著聲線抬眼望去,竟見辛帝面色無該有的憂切。
眸光一轉,不經意落至顧纓面上,殷姝更覺透著些詭譎的不對勁來。
與方才在外面之時,揣著心事的面色不同,眼下更是隱晦深沉的莫測。
顧纓見著太子之後, 能如此在腹中計量何種計謀是為正常不過,可為何太子的父親——辛帝亦為如此?
父親亦不憂心自己的兒子嗎?
馥郁的藥味澀鼻,殷姝顫了下蝶翼掀起眼皮朝架子床望去, 卻毫無防備又是跌進姜宴卿那雙深如寒淵的墨玉瞳眸裡。
清迥發亮,饒是殷姝憂心如焚, 也不禁察覺一絲異樣來。
這眼神,似不像病如膏肓的模樣……
可視線再觸及其無一絲血色的俊面, 殷姝迅疾否定自己方才的臆想。
她挪著小碎步悄悄移近,想離那架子床近一些,卻不甚又被身側赫然掠出身形的顧纓擋住。
他竟又故意與她使絆子!
偏生自己身形較之面前的幾人來,確實瘦弱矮小几分,她再循不得一絲縫隙鑽過這一堵鐵牆。
殿外的雨如天河決堤奔湧,自房簷墜在地面都能聽見迸濺的脆響, 紛至沓來。在這鋪天蓋地聲中, 聞顧纓緩緩道。
“太子殿下安然甦醒, 陛下總算可安心了。”
話雖朝辛帝說著, 可顧纓一雙寒眸卻直直囚著倚靠於架子床上的太子。
默了片刻,辛帝道:“既太子已無礙, 今日天色已晚,眾愛卿便散了吧。”
“陛下。”
話音剛落下,便聞顧纓叫住了欲起腳離開的辛帝,道:“眼下還有一事。”
顧纓眸光微一瞥身後,其中意味不言而喻。
既太子已醒,這小太監亦在此處,不如便當面對峙個清楚。
姜宴卿的意圖絕不僅為一家西廠,今日這將東廠打入深淵的機會送至他嘴邊,他倒要看看,姜宴卿是要護了東廠還是一把毀了它。
平靜湖水被擊以一記巨石,激起陣陣漣漪。
不乏有人意會顧纓之意,欲小聲附和,但又顧及太子抱恙,不敢貿然出言。
香爐暖香氤氳,和著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