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合上冊子思忖了一會兒,隨即又拿出筆墨,照著冊子謄抄起來。
次日一早。
沈菀笙還在睡夢中,便聽見院子裡吵吵嚷嚷的,忙起身去將窗戶掀開一條縫向外張望。
只見院子裡闖進來幾個人,領頭的便是陳婆子。
沈菀笙心頭一驚,莫非昨晚的事情被發現了不成?
她忙回頭掃一眼桌案,昨夜謄抄的東西早已被她妥帖收了起來。
只聽院子裡睿嬤嬤道:“陳嬤嬤,您這又是做什麼?怎麼大清早就闖進我們院子裡來了?”
陳婆子嘴裡冷哼一聲道:“讓沈小姐快些出來,是老爺太太吩咐帶她去的!”
一旁的鈴蘭也有些不知所措,但是心中雖著慌,面上卻並無表露出來。
沈菀笙在窗內脆生生道:“陳嬤嬤,我還未起床呢!舅舅舅母讓你來找我有何事?”
陳婆子這人三分尖酸刻薄,三分對主子忠心,還有三分是逢迎拍馬,自己的真心反倒是隻剩下那一丟丟。
她見沈菀笙開口,心裡畢竟還是忌憚她國公府大房嫡孫正妻身份,口氣便略略緩和了些,客氣道:“沈小姐,是有關於昨夜走水的事情,老爺太太也沒有細說,老奴也不是很清楚,只說請沈小姐走一趟。”
沈菀笙心中“咯噔”一下,但細細一想昨夜情形,應該並無紕漏,況且陳婆子只說是走水的事情,並沒有說是失盜的事情,看來與自己偷偷拿走冊子無關。
再者說了,有這冊子在手中,自己還怕什麼?
大不了魚死網破,將這冊子交到官府去。
想到這裡,她又略略安心了些,叫鈴蘭進屋幫忙梳洗打扮。
睿嬤嬤便領著陳婆子等人去廂房中吃茶。
鈴蘭梳頭時手抖得厲害,沈菀笙知道她害怕,便沉聲道:“不要慌!有什麼好怕的!”
鈴蘭低低顫聲道:“小姐,您究竟從頤和堂裡拿走了什麼?他們怎麼一大早就查過來了!”
“我拿走的東西是魏府的罪證,只要有那個東西在,魏府遲早便會倒下!”
沈菀笙從鏡子裡凝視著鈴蘭的眼睛,緩慢而堅決道。
鈴蘭怔了一下,隨即又回過神來:“既然是罪證,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送去官府?”
沈菀笙低頭嘆口氣:“現在還不是時候,但總有一天我們是要將那東西送去官府,到那時候,我們便可以離開京城回揚州去了!”
她又想起上一世,自己慘死在魏府的事情。
總有一天,她上一世所受的苦,都會報應在李氏身上,讓魏府再也翻不了身。
鈴蘭幫沈菀笙梳完頭髮,又拿來衣衫給她換上,這才開啟房門。
沈菀笙緩緩走出屋子,站在廂房門口。
屋內正吃茶的陳婆子等人見狀,忙放下茶盞,走出門神情倨傲行禮道:“既然沈姑娘已經收拾好了,那便跟我們一同去吧!”
“我也去!”
鈴蘭手腳麻利收拾完臥房,拍拍衣襟邊走邊道。
沈菀笙點點頭,示意鈴蘭跟在自己身邊,一行人便向頤和堂走去。
踏入頤和堂正廳門檻的瞬間,沈菀笙愣住了。
只見正廳上首坐著魏淳夫婦,旁邊是魏長卿和魏素素,幾人面色都不大好看,中間地上跪著的是水仙和墨韻。
這情況有點複雜啊!
沈菀笙原本在路上想好的對策,此刻看起來根本用排不上用場。
“見過舅舅舅母,見過表兄表姐!”
呆愣過後,她趕忙行禮。
魏淳微微點點頭算是回應,李氏則只是鼻孔冷哼一聲,而魏素素壓根裝作沒有看見她的樣子,只有魏長卿,趕忙上前想扶她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