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已經只剩下不足兩丈長的一個小水窪了,一眼就能夠看到底,從旁邊的淤泥、水乾痕跡、乾枯的蘆葦水草和與建築的距離可以看出,原先的它應該要比現在大上不少,也要深不少。
宋遊能想像到它碧綠的樣子。
應是沙漠裡的一處奇景。
「只是可惜了……」
宋遊來到湖水前,喃喃自語。
有商隊從此路過,似乎想在月牙泉裡補水,卻被駐守的官兵拒絕了。
「為何啊?」
「我們都要乾死了。」
「官爺行行好吧。」
「乾死了也不行,我們也快乾死了,可這藥泉裡的水,卻是一滴也不敢動。」官兵嘴巴幹得快要裂開,神情卻很堅定,「大人們說了,這藥泉是有靈性的,已經幹得只剩這麼點了,要給它留點水種,做引子,不然完全乾了,今後就沒有藥泉了。」
「唉……」
眾多商人別無他法,只好離去。
多少可以省些力氣和口水。
同時遠處還有不少商人與駝隊朝著這方走來,與離去的人交錯而過,似乎察覺到了什麼,卻還是不死心,要過來再看看。
此去西域,越發乾旱,難以補水,卻不知有多少人走不出這片沙漠。
「唉……」
宋遊拍了拍棗紅馬的脖子,嘆了口氣,對它說道:「早晚讓伱嘗嘗這口藥泉的水……」
說完也只得轉身,離開此地。
只是身後兩名官兵持戟看著他,卻都皺起了眉,表情越發疑惑,互相對視,眼見得他越走越遠,終於忍不住開口:「那位先生請留步!」
棗紅馬頓時停下。
宋遊與貓也跟著停下,轉頭看去。
只見一名官兵飛跑而來。
酷熱難耐,盔甲又重,僅是幾步,就已經累得出了汗了。
「先生可是姓宋?」
「足下如何知曉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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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兩天前從沙都下了令,叫我們留意一位帶了一匹馬、一隻貓的修道高人,請我們見到就立馬往上稟報,並恭請先生去沙都一趟。」
「這樣啊……」
宋遊站在原地,不由點了點頭。
稍作一想便明白了——
定是自己在隴州請來雨神,調控風雨,隴州知州許是出於對自己的照顧,許是出於別的,所以派人遞書到臨近的沙州,請當地州官留意。
此處已經是大晏疆域的西北邊緣,莫名有了一種「天下誰人不識君」的感覺。
「那就走吧。」
宋遊也不磨蹭,對官兵說。
「我等要先去稟報一下上官,請先生跟我來,在閣樓中避一避太陽。」
「好。」
宋遊便隨他而去。
這裡似乎是個官驛,同時因為地處沙漠水源要地,有一些官兵在此守著,一面防備沙匪賊人,一面檢查來往商旅,也收一些汲水錢。
閣樓飽經風沙,早已舊了。
宋遊在閣樓中沒等多久,便有幾名官員小吏飛跑而來,與他見禮,隨後先有一騎火速離開泉邊沙驛,奔向沙都,先去告知城中州官,隨即沙驛派了一名官員,帶著宋遊一行往沙都而去。
沙都是沙州治所,是大晏連通西域的重要節點,也是大晏往西最後一座城池。
絲綢路上的商隊來往不絕,帶來巨大的經濟財富,使得沙州無比繁榮。東西方文化在此交融,宗教、政治、軍事、藝術,劇烈碰撞,也使得它在文化上盛極一時,成了東方文明懸在西北大地上的一顆明珠。
只是如今的它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