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蘿輕輕笑道:
“家底都輸完了,去什麼去?當然要留在宮裡,繼續賺俸銀,不然下輩子怎麼過呀?”
“那就太好了!”靈香大喜,“我還擔心再來個劉尚寢那樣的,這下心可以放回肚子裡去了。”
“唉。”青蘿又輕輕一嘆,“不贏錢只輸錢,還白送故事給人聽,這種虧本的生意,我還是頭一次幹。”
“那皇后娘娘還走嗎?”
“我不走,她自然也不走。”
“可——有太后在上頭壓著,周貴妃在旁邊催著,萬歲他會改主意嗎?”靈香心裡仍沒底。
“壓的也好,催的也好,這會兒有她們頭疼的呢。至於萬歲的心思——”青蘿唇角一勾,“自有人讓他改主意。”
藻韻樓。
“奴婢查清楚了,那些話的確是從尚寢局傳出來的。”
聽完李嬤嬤的稟報,孫太后微微一笑:
“元青蘿才進宮多久,她知道什麼,若不是以前宮裡的老人兒,怎麼專撿這件事來說?”
“您是說——王尚食?”李嬤嬤眼前一亮:“怪不得元青蘿跑了趟南海子呢。”
“哼,好個賤婢,老身不去尋她的晦氣,她倒找上門來了。”
李嬤嬤道:“依奴婢看,她留著始終是個禍患,要不派個人,讓她徹底閉上嘴?”
“這當口兒,皇帝那邊也盯著老身呢,若是派人滅了口,反而讓人覺得老身心虛,愈發信了她的話。只有老身不拿她當回事,其他人才會不拿她當回事,就讓她繼續當她的瘋子吧。等過個兩三年,皇帝那邊忘了此事,再去絕了後患。”
“奴婢明白了。”李嬤嬤頓悟,“奴婢這就遣醫官過去,給她診脈治病,再送些生活用品,以示太后心底坦蕩,待下寬仁。”
“嗯。”孫太后滿意點頭,“她也是個聰明的,討了好處,往後自然閉嘴。老身真正所慮的,是皇帝那邊兒。”
涵和殿。
朱祁鎮聽完蔣安的稟報,驚訝不已:
“太后不僅沒罰,還讓人去給她治病?”
“對。”
“真是去治病的麼?”
“治病的時候沒避著人,尚寢局、尚食局駐守的人都在旁看著,整個過程正常得很,太后那邊還派人給王尚食送了不少東西,關懷備至。”
朱祁鎮眼望窗外,神情放鬆不少:
“這宮裡傳聞大都是捕風捉影,王尚食一個瘋子,所言更不足為信,太后念著她是身邊的老人兒,不去責罰她,足以證明太后問心無愧。”
蔣安見他如此態度,便順著說道:
“萬歲說的是,這宮裡傳話傳歪了的事,那是常有的。”
“那會兒下頭的人傳朕和綠竹,不就說那年朕打通州過的時候,她就救過朕麼?”
“可不是?奴婢也聽說了,一個個講得有鼻子有眼的,跟親眼見了似的。”蔣安笑道。
朱祁鎮亦莞爾,便又問道:“貴妃那邊呢?”
“嗨,貴妃娘娘自從上次被太后訓了一頓,人是老實多了,也不敢再攀扯太后,說自己也是天命所定了!”
朱祁鎮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此時的他心事解了大半,神經不似先前緊繃,整個人鬆弛下來,一股清香入鼻,循望過去,是御案上的玉白瓷瓶裡插了幾朵粉嫩的荷花,猶如一個亭亭玉立的嬌羞少女,盈盈欲滴,芳香四溢。
“這荷花雅緻得很,下邊的人有心了。”
蔣安忙道:“是賢妃娘娘適才派人送來的。”
“竟是綠竹送來的?”朱祁鎮很是驚喜。
“是,賢妃娘娘正和宸妃娘娘在水畔賞荷,想起萬歲公務辛勞,便送來一抹荷香,希望能為您解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