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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雷雨。”
“雨水。”
兩人速度越來越快,話趕話地接上了。
“水平。”
“平庸。”
“庸醫。”
“醫生。”
“生煎。”
“堅強。”
“強健。”
“健康。”
黎青夢頓了一下,忽然說:“康盂樹。”
“嗯?”
他應聲。
黎青夢笑道:“我在接康的詞呢。”
康盂樹不服氣:“……這哪算詞彙,你剛還嚴格說我那個鳥叫不算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驀地輕輕吸了下鼻子,又很固執地從嘴裡唸叨著這三個字。
“康盂樹。”
“……”
她抬眼無比剋制地望向他,滿腹一籮筐話語的眼神到最後,只是輕飄飄化作這三個字——
康盂樹。
他捏緊手上的抹布,在和她對上眼的瞬間,抓著抹布的手指全是爆起的青筋。
“康盂樹。”
她又徒勞地叫著他的名字。
“……我在。”
他回應她。
“康盂樹。”
“我在。”
“康盂樹。”
“我在。”
只要她呼喊他的名字,他就一定會回應。
……
那一個天氣白慘到過曝的下午,一場好好的詞語接龍,到最後變成了兩隻復讀機你來我往的對白。他們和藏在樹梢裡嘶聲力竭的知了一起,不知疲倦地迴圈往復下去,彷彿只想活在這個夏天。
洗完車後,黎青夢才又回到筒子樓收拾東西,這一去就去了很久,期間她還去了美甲店和老闆辭職,和康嘉年還有章子道別。
這個下午,她把在南苔連線過的痕跡一點一點抹去。
等一切都妥當收尾時,已經過了黃昏,天色呈現出一種密度深沉的藍,走在暮色裡似乎有要融化在裡面的錯覺。
車子被康盂樹洗得嶄新發亮,那色澤是黎青夢之前都沒見過的,不禁讓她懷疑這是不是這麼久以來康盂樹第一次洗車。
貨車最後用來送她,其實有些大材小用,因為她裝上車輛的行囊真的少得可憐。
統共也就兩個二十八寸的箱子,還有兩個小紙箱。
康盂樹看著她拿出來的行李,眼神閃爍,還藏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希冀。
“……就這麼點?”
黎青夢點頭:“因為我來時也就只帶了一個箱子。”
“哦……”他點點頭,垂下去的眼神遮住了黯淡,“不都說女孩子東西很多嗎,你還真是異類。”
“大部分東西都是可以取代的,沒必要帶來帶去。我帶走的都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。”她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個封好的小紙箱裡,“而重要的東西,無非就那麼幾件了。”
她視線所及的箱子裡裝的東西,恰和眼前的人相關。
有他送的彩虹報紙,他送的一整套旺仔牛奶,他替她組裝的舊電風扇,還有那張在暗房裡洗出來的相片。
她把這些東西妥帖地整理在一起,特地用了一個箱子裝它們。
其餘的東西,還是和來時一樣。
除此之外隨身帶著的,就是黎朔的骨灰盒,還有他給她的信。
黎朔最後走的時候很匆忙,根本來不及留下隻言片語,代替他開口的,是監測的心臟儀器那一聲尖銳的長鳴。
生命的最後一刻,他只來得及彈動一下手指,努力伸向床頭櫃。
然後一切戛然而止。
在床頭櫃裡,黎青夢發現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