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的骨灰罈另行安置。”
齊耕秋壓在袖下的手攏緊,警惕地審視著陸依山,試圖從他平靜如一泓池水的神色間看出點什麼。
雨勢轉急,聖駕一行挪到屋簷下暫避,唯有齊耕秋站在最前面,被雨水澆得面無表情。
京營士兵捧著殘破不全的靈位出來時,他舉袖擦著雨水,又像是擦著淚水,下意識邁出步子,又剎住了。
陸依山微眯了眼,抹掉額上雨水,一眼不錯地看著廟門方向。
“皇上,這裡有個人!”
齊耕秋正自提著勁,聽聲五雷轟頂似的,將一身精氣神都炸散了。他剛要上前,陸依山早已趨出一步,跨過了水窪。
“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,”他端詳了屍身上的六指許久,聲似冷雨侵骨,“原來,人竟貓在了這兒。”
料峭寒風吹得所有人都發起顫,齊耕秋抖的尤其厲害。
晨起聽說文廟被燒時,他便有了一種大事臨頭的預感。那相師藏身在此,就連壽寧侯也不知道,本打算等風頭過去將人送出鎮都,這事便算了結了。
豈料昨夜一場火,把鎮都的天燒穿了半個窟窿,齊耕秋的秘密再也捂不住。他一邊憂心相師生死,一邊害怕被人發現端倪,大早上心急火燎地趕來,生沒見人死未見屍,卻等來了昭淳帝的御駕。他便是想亡羊補牢,在聖人眼皮子底下也難做手腳。
陸依山冷眼看著驚疑不定的齊耕秋,心中印證了二公子的猜想。
“齊耕秋若要滅口,何須等到這會?他把人與晉王牌位藏在一起,焉知不是看在舊情的份上,欲留那相師一條性命。晁文鏡交代主謀為閥閱齊,可閥閱齊家又何止齊耕秋一個?齊贇揹著其父行事,也就解釋了真兇為何要將人藏匿數日,方才痛下殺手。”
齊家父子的嫌隙讓陸依山看到了苗頭,因風吹火,他想教這把火燒得更旺一些。
在場沒有現成的仵作,刑獄之事無人比東廠更精通。督主連驗屍也不肯假手於人,仔細檢視過一番,回話說:“口鼻很乾淨,無煙跡殘留,致命傷在頸部,當是被人一刀斃命後焚屍滅跡。另外,臣還在屍體上發現了這個。”
昭淳帝面沉如水,接過發現是半片殘頁,邊緣處已經燒至焦黑,其上字跡卻清晰可見,那一個赫然的“葉”字,頓時令他怒不可遏。
“丞相親筆簽發的文牒,怎麼會被犯人攜在身邊?”
諸臣噤若寒蟬,簷下一時安靜極了,壽寧侯伺機道:“想來葉循向此人洩露了考題,事後又恐被他指認,這才選擇殺人滅口。”
昭淳帝一下捏緊竹篾,陡覺幾縷線頭沾溼了雨水,毿毿地貼在指縫間。
他眨了眨眼,狐疑地問:“這是什麼?”
京營統領好容易擠上前,延頸一瞧,趨奉道:“皇上慧眼,此為官中常用的火浣布,防火效果極好。因這片磨得薄,所以皇上認不出來是什麼。”
陸依山在雨中攏氅,手指輕劃過腕間束袖,道:“可憐這神棍機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