裡, 從“全息投影”中退出來的兩個人, 久久沒人說話。
他們只是意識進入了輪迴鏡,人還在公寓的床上, 現在躺著的身體已經坐了起來, 愛湊熱鬧的傀儡娃娃不知道什麼時候擠到了他們中間,仰著頭一會兒看看這個, 一會兒看看那個。
最後還是方棋先開了口:“那個人不是死了嗎?”
寅遲說:“不知道啊,沒人見過他。”
“……”
方棋頓了一會兒,問:“你們當時,是怎麼失蹤的?”
“四年一度的玄術交流會。”寅遲垂眸說:“她第一次帶我出遠門,在飛往主辦城市的飛機上,飛機出了事故,我們……我暈過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現在想來,寅遲記憶裡的尹茜似乎處處透著奇怪。
她太平靜了。
平靜到麻木。
如果是那些傀儡的死讓她被痛苦折磨到麻木,她在對寅遲說那些故事時卻又始終清醒。
還是說她的麻木,是因為她早就做好了用自己換寅遲逃走的打算,所以故意做出來麻痺和迷惑敵人的?
她為什麼直接做了這樣的決定?
十幾年前尹家如日中天,就玄術而言,林江市無人能出其右,一場飛機事故不至於讓她被困,更不會導致她失蹤。
就算敵人做了萬全的準備,也不至於讓一個天才從一開始就陷入絕望的境地,做出這樣窮途末路的決定。
她反抗過嗎?
記憶裡寅遲完成初步的煉魂之後開始和她接觸,那時候她的靈力完好無損,衣服上纖塵不染,除了臉色稍顯灰敗,和寅遲的狼狽比起來,她好像是被請來做客的,沒有受到任何肢體上的束縛和虐待。
她在見到寅遲時也沒有一個母親面對孩子受虐待該有的憤怒和不忍,她只是細緻地擦乾淨了寅遲臉上的泥土,柔聲安撫他。
她從始至終,沒有表現出對敵人的憤慨和敵視。
計劃進行時,她任由寅遲因為選擇而痛苦,任由他被逼到崩潰被怨煞侵體,她也在承受著痛苦,卻從來沒有嘗試著脫困,連和那些看守他們的人交涉的慾望都沒有。
是她不想,還是她深知再多的抵抗都是徒勞?
是什麼讓她這麼絕望?或者說是什麼人讓她這麼絕望?
她很清楚那些人的計劃,所以才能抓住最後的機會孤注一擲。
她很瞭解那個人的可怕,所以只能選擇孤注一擲。
那個人是誰?
最後所見到的那個親暱的擁抱,那人在尹茜一次又一次痛苦地死亡之後出現,他的親暱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。
傍晚,微態度書咖對面的一家西餐廳裡,尹濤被一個電話叫過來時,臉上的神情五彩紛呈,因為他那個差點被玄門和地府同時通緝的外甥,正在給一個鬼差切著牛排。
那個鬼差看起來還並不太感興趣,從他走進餐廳開始,目光就一直注視在他臉上。
餐已經點好了,尹濤也是剛結束了一個委託才過來的,正好餓了,所以也沒客氣,先填飽了肚子,才抬起頭看向對面的兩人。
他做了一下心裡建設,問:“你們……”
寅遲坦然地說:“在一起了。”
尹濤:“……”
雖然是預料之中的答案,他眼角還是輕微抽搐了一下。
上一次見到這位叫方棋的鬼差,還是在書店內建的小閣樓裡,當時寅遲受了重傷,這人氣勢洶洶而來,最後若無其事地離開。
他當時就覺得這兩人的關係非同尋常。
不久前在百貨商場裡發生的事他也聽說了,雖然他在樓下等了半天最後連人影都沒見著,但是據說,方棋為了寅遲,和地府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