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的下端往前移——明孤雁總有種這隻木偶會活過來咬住自己的錯覺。
好在只是錯覺,木偶沒有動,只是對她意味深長地微笑。
木偶順從地站在該站的格子上,沒有異樣。
下一個,又輪到了姜遺光。
姜遺光為水,拿著屬於聶歡的火紅色木偶。
聶歡想說什麼,可姜遺光的目光讓她感到不寒而慄。
甚至……她都覺得他要拉著所有人同歸於盡了。
到最後,姜遺光可能還是顧忌著什麼?她也不清楚,總之她僥倖活了下來。
紅色木偶擺在了棋盤邊緣。
只要往前一步,就能離開了。
聶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,她擔憂這也是陷阱,然而擔憂也是無用,所有人都緊緊盯著土褐色的座椅。
這張座椅上原本坐著的人死了,變成了木偶。
那現在……許庭深的棋怎麼辦?
許庭深更是不由自主地一隻手握緊了。
他不知道自己會迎來什麼結果。
到現在後悔也沒用,他只能緊緊盯著那張空椅子。
四雙眼睛注視下。
桌底忽然迅捷地伸出一隻枯瘦蒼白的手。那隻手飛快地搖動骰盅,“啪”一聲扣在桌上再抬起,依照點數拿起木偶,一步步往後退,又飛快縮了回去。
聶歡面前刻漏滴水,開始計時。
許庭深呼吸都屏住了。
那隻手捏住木偶的一刻,他好像自己也被掐住,不受控制地往前走。
“你們都看到了吧?那個東西……”聶歡一手搖骰子,一手指著空座位,不敢說出“鬼”這個字。
桌子底下……
桌下的東西……
只要想到他們坐在這裡這麼久, 桌底下一直潛伏著的東西,幾人再怎麼見多識廣,也不免如坐針氈。
木偶代替活人走棋。
活人死後,惡鬼代替活人繼續執棋。
甚至……離他們如此接近, 就在桌下。叫人如何不心驚?
聶歡手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, 趕緊拿起骰盅搖晃, 生怕自己也過了時間被殺死——現在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候,她只剩下最後一枚木偶了!她才不想落得孟惜慈那樣的下場!
趁著刻漏落盡前連三趕四走出這一步,好不容易才找著合適的位置落子。
聶歡鬆了口氣, 對其他人道:“要是我們都沒了。那這盤雙陸棋豈不是變成了幾個……”她在脖子上劃一道,以指代厲鬼,“變成它們在對弈?”
或者桌下只有一個厲鬼,它自己和自己走棋?
想到這一幕,就叫她感覺荒誕又怪可怕。
許庭深自己搖著骰盅也不忘分出一隻眼睛盯著明孤雁, 嘴上道:“盡說些不吉利的話。”
“孟兄去了,可按照規則上說,前三回是木偶替死,第四回才是本人。”
“這才第三次而已。”
桌上的大棋盤看不出什麼異樣, 木偶還是木偶, 就是瞧著十分像孟惜慈的臉。
明孤雁不答,有意無意遮住面前的小棋盤, 不讓其他人看見。
她越這樣,其他人越是猜測。
還用問嗎?
自然是木偶“死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