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就是油鹽不進,不管你提什麼,她都能把路給你堵死。
沒轍,大過年的不能動怒,這個話題就不繼續了,勉強笑道:“也罷,你既不習慣生人服侍,那就再說吧!”一面招呼柏嬤嬤,“快,把小娘子的利市拿來。”
柏嬤嬤立時熱鬧應了:“老太太先前吩咐過了,早就預備好啦。”說著雙手捧上來,是一個拿赤紅錦緞做成的小小荷包,交到明妝手裡,笑著說,“這是年前請城中銀匠仔細打出來,過年送給小娘子玩兒的。”
這算是壓歲錢,不過換成了另一種式樣。明妝扯開荷包,倒出來看,是拿金銀打造出來的荷花、如意、銅錢,和一隻圓胖的小金豬。
明妝孩子氣地笑了,“多謝祖母,這麼精美的小玩意兒,阿姐們都有吧?”邊說邊把東西裝回去,垂著眼道,“這是我頭一回得祖母的紅包吶,不知往年都是這樣,還是今年特別些呀?”
然後易老夫人的面子又下不來了,過去三年他們沒把明妝當自家孩子,就算她初一來拜年,也從來沒得過長輩的紅包。今年長輩為什麼態度大變,她不是不知道,小孩子可沒想留誰臉面,問出來,就是為了給長輩難堪的。
原本這問題含糊含糊就過去了,易老夫人也打算繞開了說,沒曾想凝妝那丫頭多嘴,見明妝少見多怪,不能錯過這個譏嘲她的機會,涼笑了一聲道:“這有什麼稀奇的,每年都是這樣,妹妹沒見過罷了。”
這下子在場的人都烏雲罩頂,明妝臉上的笑容卻愈發明豔了,哦了聲點頭,“看來是我沒見識了。”
晦氣,大年初一就叫人鬧頭疼,羅氏狠狠瞪了凝妝一眼,“偏你話多!讓你上佛堂裡看著點火,怎麼還不去!”
凝妝那張俗美的臉上滿是不甘,“大節下的,你們都在這裡坐著,讓我去看什麼火……不是有女使在嘛,我不去!”
她不去,沒辦法,羅氏拿眼神示意她閉嘴,又換了另一副笑臉,溫聲對明妝道:“今日你伯父和哥哥們都在家,中晌讓廚房預備好酒好菜,咱們一家人吃個團圓飯。”
可明妝婉拒了,“回頭還要往袁宅給外祖母拜年呢,不能留下吃飯,往年都是這樣,伯母忘了嗎?”
往年也確實從來沒人說過要留她吃飯,羅氏立刻顯得有些尷尬,只好自己打圓場,“哦對,我竟是忘了,還有外家要去呢。”
易老夫人忙道:“下年改一改吧,先去袁宅見過你外祖母,再回自己家來,這樣就不匆忙了,好留下吃飯。”
明妝笑著說:“先去外家,倒是對祖母的不恭了,我瞧現在這樣也挺好,反正在哪兒用飯都一樣。”
氣氛顯得有點僵,大家都覺察出來了,齊氏為了避免太夫人難堪,忙道:“不要緊,初一不成,初二再來就是了,反正休沐好幾日呢。”說著頓了頓,偏過身子打探,“般般啊,昨日除夕,你四哥出去觀燈,在御街上看見你和翼國公了……這是怎麼回事呀?”
所以兜兜轉轉半天,最後還是要回到這個問題上。
明妝看屋裡上下七八雙眼睛看住她,連易老夫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,就知道除夕那晚她們沒少盯著易園。翼國公邀她賞燈的事,是透過姑母傳到她們耳朵裡了,所以沒什麼好掩飾的,爽快地說:“今年陝州軍大勝邶國,花燈不是更勝往年嘛,所以翼國公邀我賞燈……既然四哥看見我了,怎麼不來打個招呼啊?”
打招呼……鬧不清裡頭原委,誰敢上前打招呼。再說這不過是齊氏拿來誆她的話,只想套一套實情罷了。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不如刨根問底吧,羅氏挪動一下身子,和太夫人交換了下眼色,轉頭對明妝道:“般般,你們只是尋常朋友往來吧?翼國公可曾對你吐露什麼心聲啊?”見那雙眼睛朝自己看過來,羅氏微噤了下,復又道,“倘或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