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放不出來, 忙不迭開口道:“讓他去寫文章什麼的, 雖然也有點出息,可這孩子天生就是個學醫的料——去年疫病流行的時候,他一個人便開了藥廬, 抓藥開方煎藥全都嫻熟,不比那太醫院裡的醫生差!”
醫生雖說是中下等的職品,沒有醫官來的有說服力, 可是看這孩子還這麼年輕,倒還真的讓人有幾分想多看兩眼的感覺。
沈如婉放緩聲音道:“你抬起頭來。”
李時珍緩緩抬起頭, 突然開口道:“我真的很想去大學,拜託大人給個機會。”
這話說的她哭笑不得——自己又不是管太醫院和醫科大的,怎麼可能說給就給。
“你把這兩本書交給我, 我先回去看看吧。”
待從茶社裡出來之後,沈如婉思索了片刻,叫車伕送自己去了嚴府。
等嚴世藩下朝回來的時候,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。
“沈大人?”嚴世藩愣了下,迅速換上官場專用的客套神情:“今兒過來坐坐?”
沈如婉沉吟片刻,把事情來去都跟他說了。
這事兒……還真不敢自己貿然拿主意。
嚴世藩知道她是信任自己,也是暫時沒別的人可以問問。
他接過那兩本醫書,並沒有直接開啟翻看內容,而是低頭道:“這事無論對錯,都不應該由你來做。”
你是過去的宮妃,是出離宮廷的天師,還是未畢業的學生。
這時候貿然舉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,實在是不合適。
“再者,你想過沒有。”他抬起頭道:“為什麼李言聞身為醫科大的講師,都不敢自作主張的安排他進校參與修撰,還要特地來拜託你?”
沈如婉想了想道:“因為機密?”
“對。”嚴世藩嚴肅了神情道:“這醫書也有各種作用,這孩子如果真的天賦異稟,恐怕尋常的湯方傷寒論都已經記得滾瓜爛熟,所以才想進大學讀更難的醫書。”
李言聞還保留著太醫院的原職,等於半個身子還紮在官場裡,更怕其他人的詆譭中傷。
“那就不再管理此事?”沈如婉皺眉道:“我出宮不久,對醫書也好人情也罷,都頗為生疏。”
“先不急。”
嚴世藩示意侍女給她斟一杯茶,自顧自的開始看那本李時珍寫的兩本醫書。
沈如婉本身頗為耐心,只是心裡有些好奇。
嚴承學當初十五歲考取尋仙考第一的事情,她也略有耳聞——只是醫書總歸是另一門學問,怎麼他好像還看得津津有味?
直到又一個時辰過去,嚴世藩才抬起頭來,發覺沈如婉還在翻著課本等著他。
“我看完了。”
沈如婉抬起頭來,沒有吭聲。
“你恐怕想問,為什麼我會看得懂這東西。”嚴世藩失笑道:“沈大人有所不知,這民間有句話叫‘儒而醫’,但凡在科舉上無所成就的儒生,多半會轉投杏林,也算是實現抱負了。”
實際上,還有些官宦在厭倦勾心鬥角之後,利用之前的積蓄購置醫書,辭了官行醫救人。
沈如婉還真不知道這一茬,心想原來他自己也有基礎,難怪能看得懂如此晦澀難懂的東西。
她在拿到李時珍的這兩本脈學脈論之前,有讀過《黃帝內經》,還自以為對醫學有所瞭解。
黃帝內經講述的是五行調和等等學說,對十二經脈的認知也頗為清晰。
但是李時珍的脈論,顯然是在談論別的東西。
剛才在去嚴府的路上,她忍不住翻開看了幾頁——每個字都認識,可連在一起就晦澀難懂,頗有些令人意外。
“他寫的東西……很有趣。”嚴世藩忍不住又低頭翻了幾頁,彷彿意猶未盡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