疑,她卻抬起眼,笑得很真摯,“既然不便進去,我就在這裡招待殿下吧!”牽著袖子接過女使送來的茶,放在小小的茶几上,招手說,“快坐下,趁熱喝,一會兒就涼了。”
他一輩子沒受過這樣的款待,也沒人因怕茶涼,催促他快喝。但客隨主便,就要懂得順應,看她衝他舉了舉杯,他忙回了一禮,兩下里抬起袖子遮掩,居然如喝酒似的,一飲而盡了。
真是一場奇怪的際遇,大約只有大年初一才會發生吧!
明妝還有些遺憾,嘖嘖說著,“要是早知道殿下要來,我就命人搭出一個紙閣子,不至於這樣露天喝茶,像叫花子似的。”
儀王聽後換了張溫吞笑臉,緩聲道:“明年吧,明年也許能和小娘子一道來拜年。”然後好整以暇,看那白淨的臉頰飛上兩朵紅暈。
該說的話,梅園那日說得很透徹了,原本他甚有把握,誰知等了又等,等不來她主動結盟。
她低著頭,指尖無措地觸了觸建盞,“那個……殿下再來一盞嗎?”
圈椅裡的儀王心情大好,這樣寒冬臘月的天氣,女孩子的臉紅比晴空萬里更具吸引力。
他擺了擺手,說不必了,“先前在外家就灌了一肚子茶,不想再喝了,偷得浮生半日閒,曬曬太陽就很好。”
身份尊崇的人,乾坐著曬太陽大概也是鮮少的經歷,對付越複雜的人性,就該用越簡單的方式。明妝雖然不知道他刻意接近的目的是什麼,但不妨礙她按照自己的理解揣摩。喝茶怕涼,她朝午盞勾了一下手指,午盞立刻就明白了,摘下腰上的荷包奉到了她手上。
女孩子的荷包裡裝的不是錢,也不是胭脂盒子,是滿滿一捧肉乾。明妝扯開荷包的繫帶,擱在小几上,很大度地說:“殿下吃吧,這是自己家裡燻的,味道比外面的更好。”
儀王垂眼看了看,賞臉地從裡面選出一塊,填進了嘴裡。
硬是真硬,香也是真香,他說:“小娘子牙口很好啊。”
明妝笑得赧然。
嚼了好半晌,簡直騰不出嘴來說話,好不容易嚥下去,他微喘了口氣,才狀似無意地問她:“今日慶國公去貴府上了?”
明妝點了點頭,“公爺念舊,來給我爹爹和阿孃上香。”
儀王舒展開眉宇,撫著圈椅扶手說:“我多年前就結識了他,少時的俞白性情沉穩,話也不多,但我知道他重情義,果然走到今時今日也沒有變。他是拿令尊當恩人,就算官拜國公,也不忘恩情。”
明妝說是,“當初我爹爹出入都帶著他,和他在一起的時間,比和家裡人都多。”
“他也算飲水思源,若沒有易公的栽培,就沒有他今日的功成名就。”儀王說著,目光幽幽落在她臉上,“對於小娘子,他也是敬重有加吧,除夕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向你行禮,真是出乎我的預料。”
所以他的刻意接近,其中也許有幾分李宣凜的緣故,畢竟如此洞悉人家的一舉一動,儀王府沒少花心思。
還是因為太子的人選未定,諸皇子需要找到有力的支援,李宣凜念舊情,鐵血的戰將不好收買,但人情卻能拉攏。明妝不傻,也不相信美貌能讓玩弄權術的人神魂顛倒,所有的合作都是基於互惠互利,如果是這樣,反而讓她放心了。
只是要將醜話說在前頭,她靠著圈椅的椅背,冬日的日光也晃眼,於是坦然乜了起來,那神情彷彿帶著笑,不緊不慢說:“我不過是沾了爹爹的光,以前他是爹爹的副將,又因在府裡借居,所以彼此熟絡而已。如今爹爹不在了,三年五年他還惦念,十年八年後也就淡了,所以我不能繼續仗著爹爹的面子受他照應。昨日那一禮,我受之有愧,也同他說了,往後萬萬不能這樣,我年紀小,實在承受不起。”
儀王靜靜聽她說,聽完了不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