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、我當時跑得著急,就看了一眼,那疫病鬼氣勢駭人,力大無窮。」
沈檀漆垂下眼,細細思索了陣,說道:「那便算了。」待陣法畫完,他們遲早會碰到的,至少他們現在知道那隻真正的辰鬼長什麼樣子了。
半晌過去,沈之廓把自己費力地塞進個垃圾箱裡,這箱子看起來是什麼用來養豬養狗的圍欄,底部按了個木板,便成了個古代簡易垃圾箱。
沈檀漆看向鬱策,低低笑了聲道:「你猜他在這箱子裡會不會暈?」
鬱策不懂他說的會不會暈是何意,頓了頓,他很快明悟過來,形象地從這個詞裡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內涵,他輕聲笑了下:「即便他不暈,但是大概會磕到些腦袋。」
陣法畫滿了垃圾箱六面,布滿硃砂,鬱策全程是緊皺著眉頭,筆拿得遠之又遠畫完的。
他們躺進棺材,沈之廓也躲進垃圾箱。
一路上,鬱策果真展現了他高超的「漂移技術」。
到達沈家時,沈檀漆從棺材裡冒出頭來,看向面前高大宏偉的沈家樓閣,說是金碧輝煌也不為過。
沈家在朔夏城簡直就是個土皇帝。
他回頭去看,沈之廓從垃圾箱裡奄奄一息地爬出來,止不住地乾嘔,邊嘔邊跟沈檀漆招手:「我沒事,少爺,不用擔心我。」
沈檀漆:……
想得還挺多。
他懶得管沈之廓,緩緩走到沈家門前,扣響那扇赤色大門上到銅獅銜環。
裡面沒有任何聲響,沈檀漆思索片刻,很快想明白其中關竅,恐怕沈家也知道辰鬼殺人的規則,不敢輕易應聲。於是,沈檀漆淡淡開口:「是我,沈檀漆。」
這三個字像是什麼芝麻開門的咒語,那扇門瞬間便開了道縫。
幾個家丁做賊似的飛快看了眼門外沈檀漆的相貌,確定是少爺本人,立刻停也不敢停地將他們迎進來,還有一個更是馬不停蹄地去給主子報信。
「少爺快進,今日朔夏城有惡鬼作祟,家主下令誰也不能進來。」那家丁說完,又趕緊謹慎地補了一句:「但少爺您肯定不同,家主整日唸叨想叫您回家歇息享樂呢。」
從這家丁話裡,沈檀漆大概能清楚自己在沈家的地位,其實之前沈妃來時他就隱約猜到,這原身之所以會是書裡那副趾高氣揚誰都瞧不起的模樣,全是這家裡對他嬌縱至極。
這小子,拿的還是個團寵劇本。
鬱策在他身後不疾不徐地跟著,目光掃過這裡的一切,眸色愈來愈深。
奢華的玉石地磚,琉璃瓦鋪就的樓閣房簷,徹夜不熄的鍍金燈盞,一呼百應的家丁侍衛,化神期的客卿,無一處不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,沈檀漆和他是不一樣的。
沈檀漆仍然會是沈家的大少爺,肩負著家主的期望,未來會繼承整個家族。
心頭一陣煩亂,呼吸悶滯。
鬱策忽然覺得這四面的高牆,像是朝裡緩緩閉合的牢籠,將沈檀漆困在這裡,也將他永遠隔離出去。
他是龍族,是沈家最為瞧不起的妖,所以,他和金魚芋圓恐怕永遠也得不到沈家的認可。
哪怕修了仙。
哪怕有了孩子。
哪怕此時此刻他站在沈檀漆的身邊。
身旁沈之廓可能是反胃的勁兒過去,開始滔滔不絕地跟沈檀漆說起沈家來:「少爺,上次我見到妃姑姑了,她老人家現在身體倍兒好,還跟我說特別關心想念你呢。」
沈檀漆不是傻子,聽得出他借沈妃套近乎,淡淡地瞥他一眼,扭頭對身後鬱策小聲道:「他好吵。」
聞言,鬱策立刻用劍鞘把灰頭土臉的沈之廓從沈檀漆身邊隔開,而後又退回了沈檀漆的身後。
見他這樣,沈檀漆愣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