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檀漆揉了揉眼,不明所以地問:「這位是……」
孰料那肥頭大耳的男人一見沈檀漆不識得他了,當即急紅了眼:「少爺,我是第三十六支的沈之廓啊,我是您表弟啊。」
他努力扒開臉上的肉,想讓沈檀漆看清楚自己的五官,反倒把沈檀漆嚇了一跳。
「怎麼回事?」這句顯然是問鬱策。
鬱策收回劍鞘,眉眼仍壓得沉沉的:「你表弟被辰鬼逼到小巷,方才求救的人便是他。」
聽到他們談論自己,沈之廓更是巴不得擠開鬱策,自己站到沈檀漆跟前抱大腿:「少爺,那年家宴,我坐少爺您身後,您貴人多忘事肯定不記得了。」
這哪像什麼表弟,反倒像原身的狗腿小弟。
沈檀漆沉吟半晌,看向鬱策:「你們認識?」鬱策鮮少如此直白的露出對一個人的嫌棄不滿來。
如果出現這種神情,那說明他是真的煩死這個人了。
鬱策剛想開口,那沈之廓便快嘴子地搶先道:「認識認識,我跟這位散修小兄弟,我們當初有點小摩擦,但是自從小兄弟教育過我,弟弟我現在老實多了,半點不敢丟咱們沈家的臉面。」
他特地咬重咱們沈家,壓根沒想到眼前的人早就換了個殼子。
興許原身聽到沈家還會有點反應,哪怕是為了給這表弟裝一裝自己的厲害,也得逼著鬱策帶上沈之廓回家。
但是沈檀漆不會。
他懶懶散散地拄著下巴,分明是躺在副破舊棺材裡,儀態模樣卻像躺在什麼貴族軟榻,絲布綢毯上似的,沈檀漆打了個哈欠,簡單直白地開口:「客滿,不拉人,逃跑還是回家自便。」
摩擦,沈檀漆記憶裡鬱策提到唯一一次和沈家有摩擦,怕就是之前在朔夏城買楊梅時被人欺負那回事。
三十六支系的沈之廓。
似乎名字和支系也對上號了。
鬱策喜歡救人,他可不是。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少一事不如擺一事。
沈檀漆還是喜歡鹹魚開擺。
他毫不在乎沈之廓愕然絕望的目光,朝鬱策招了招手:「快進來,還有事沒辦完呢。」
鬱策立在原地,他本以為沈檀漆多少會心軟些把沈之廓順道救回沈家,卻沒想到沈檀漆如此直截了當地拒絕。
就像是……
只站在他這邊一樣。
鬱策眸子微斂,飛快輕點了一下頭,剛要入棺,就聽撲通一聲巨響。
沈之廓竟然就這麼死皮賴臉地跪了下來,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扒住棺材邊:「少爺,我是您親表弟啊,您救救我,本家離得又不遠,您就當做做好事積積德,把我送過去吧!」
聞言,沈檀漆呼吸微頓,目光落在他那將落未落的大鼻涕上,生怕那鼻涕掉進棺材裡。
「你知道我是誰,就該知道我什麼脾性。」
他冷沉下聲音,「我天生就不幹積德的事,你最好趕緊放手,要不然……」
話音落了一半,沈之廓汗毛瞬間倒豎起來,腦海里冒出曾經聽到的那些有關沈檀漆的傳言,聽說他翻起臉來,別說是個三十六支系的表弟,他能幹出當場把人打到斷腿斷腳,經脈俱損,除去族名這種事來。
想到這,他彷彿碰到滾水般立刻鬆開手,知道沈檀漆不好惹,反倒哆哆嗦嗦地看向身旁的鬱策:「小兄弟,你發發慈悲救救我。我還有老婆,我還有兒子,我兒子才剛三歲啊,連爹都喊不清楚……」
聽到兒子兩個字,鬱策倏然頓住。
他回憶起當初去給沈檀漆買楊梅時,沈之廓確實也是去為他夫人買楊梅的。
也正因此,他們才因為幾籃楊梅起了些小衝突,至於沈之廓後來強搶百姓的東西不付錢,也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