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,昨夜又經了那麼一遭,大哭了一場,定是面容憔悴,狼狽不堪。
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,臉色一白,下意識伸手捂住了臉頰。
裴寂被她突然的舉動弄得一愣,溫熱的手指去觸小殿下的手背,困惑道:“怎麼了?”
寶嫣捂著臉頰搖頭。
“難道是昨夜哪裡傷到了?”裴寂想到昨夜的刀光劍影,不由得心頭猛地一跳,嚇得將腿上的人撈了起來,低頭去檢視她的臉。
寶嫣本就力氣小,對上力大如牛的男人,那點力氣簡直微不足道,雙手馬上就失守了。
男人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,湊到她的跟前,將她的臉龐仔仔細細、左左右右看了幾遍,直到確定臉上連一絲傷口都沒有,這才鬆了一口氣:“沒傷著,小殿下這是怎麼了?”
這時,他才發現小殿下的臉頰比剛才還要紅,他劍眉倏地一挑,掌心轉而貼上了她的額頭。
確實有點燙,但沒有發燒!
“小殿下,到底怎麼了?”他虎口扣著寶嫣的下頜,急聲問道。
寶嫣被他這一系列舉動弄得臉上紅透了,她抬手,用手肘隔開了男人的手掌,低頭道:“沒什麼,我還沒洗漱,髒!”
裴寂愣在原地好一會,才意識到她方才說了什麼。
逃亡的路上,她更狼狽的樣子,他都看過,可那個時候她巴不得離他遠遠的,哪裡還會在意他。
裴寂大手往前一撈,緊緊抱住小殿下,不顧她的掙扎,將高挺的鼻樑嵌入她的頸窩,嗓音沉沉道:“小殿下知道的吧,我喜歡你,喜歡得緊。”
寶嫣聞言,推開他的雙手僵住,轉而圈住了他的脖子。
我也喜歡你了!
裴寂愉悅的笑聲散在四周,將懷裡柔軟的身子按在懷裡。
他耳尖一動,臉上的笑瞬間斂了下來,動作敏捷的將懷裡的人撈起,一步上了馬背。
寶嫣側頭看去,就見身後的草叢裡驟然聳動,下一刻,追著他們的黑衣人從一側的山間衝了出來。
寶嫣當即被嚇得一驚,手背上寒毛豎起,男人揚鞭打馬,瞬間就將身後追來的黑衣人甩出去好遠。
待夕陽西斜,昏黃的光線鋪滿了整個山間。
黑馬在一處峭壁前停下了腳步。
寶嫣握著男人的手掌,側頭去看身後的男人,眼底裡滿是無措。
眼前是一道狹小卻十分陡峭的天塹,將兩座高山徹底分開了。
目測足有好幾米遠。
天塹下是湍急的江水,可肉眼被層層疊得的霧氣遮住了,只聽得見水流的聲音。
寶嫣早就看過無數次黛縣附近的地形圖,也曾在地形圖上看見過這一條天鑑。
天鑑的對面山林一路往北,就是林縣。
林縣顧名思義,是個被山林環繞的小鎮。
那裡是寶嫣最後的禁地。
如若黛縣的院子被人發現了,她就會退到那個真正荒無人煙的地方去。
沒想到,事到如今,那地方興許再也用不上了。
在方才跳下閣樓的那一刻開始,她就下定了決心,她要去和裴寂去漠北。
興許漠北才是她最後的歸宿。
身後的男人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,久到寶嫣都開始擔心他會不會萌生了跳過去的念頭。
她轉頭盯著男人的側臉,甚至能從他漸漸繃緊的下顎線品出些什麼來。
不會真的要跳過去吧?
這個念頭一起,她抿著唇瓣,小聲道:“你想做什麼?這個距離,不行,我怕!”
【可以一試!】
【沒準能成!】
扣住她腰間的鐵臂緊了又緊,彷彿將她整個人都釘在他懷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