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。”
他提臂欲擋,還好面前的人收住了動作。
清嫵在快要掐住杜矜脖子的時候,才聽見他的聲音,雖然收手的速度夠快,還是無意間碰到他的胳膊。
他雙手被秋露凍的冰涼,聲音和行動都有些僵硬,也不知道在床邊趴了多久。
她清清嗓子想要說些什麼,卻聽到外面傳來雜亂的敲門聲。
“南朝又來了!客官們都在自己的房間裡待著,千萬別出來!”掌櫃挨門挨戶地傳話,在大半夜激起一陣騷亂。
清嫵想到明日一早就要回桃花村去,不太在意的重新躺下,側著身讓出一個位置,“上來睡啊,我又沒生病,不用你守夜。”
杜矜拉起被褥把她蓋住,在她的堅持下,合衣緩慢的躺在她身側。
清嫵覺得好笑,陡然轉過身,鼻尖擦過他的唇瓣,兩人面對面。
杜矜不料她的舉動,猝不及防下只來得及把眼睛閉上。
“不冷嗎?”清嫵將被角丟到他身上,被褥像駝峰一樣呈現出兩個一深一淺的弧形。
她的呼吸很近,不斷噴灑在他的領口上,鑽進他的闊衫。
杜矜始終不動如山,清嫵伸出指腹,慢慢撥了下他纖長的睫毛。
睫尖肉眼可見的細抖,黑霧霧的人影瞬時凝住。
杜矜睜開眼的那一刻,清嫵卻把雙手揣進被子裡,鑽了個她自己舒服的姿勢,閉上眼,聲音帶笑,“睡吧,明日還要早起出城呢。”
——
寅時,城外的戰事才歇,烽火消散。
秋風中的寒意愈發凌冽,呼嘯的風聲捲起綿長的細雨,彤紅的金鳥從山間爬起,剛經歷過大戰後的隊伍帶著一股瑟瑟的蒼茫之感。
城外還殘留著交戰後的狼藉,二人被告知暫時不能出城。
“等會班師回城,連街上都是不許閒雜人等行走的,您二位放心在我店裡稍留。”掌櫃退了房,領著被封在店裡的顧客去二樓茶水間,“我這靠街,說不定還能看見將士們回城呢。”
掌櫃的年過而立,忙前忙後的擦完桌,又跑著去沏茶。
店裡堵了不少昨夜留宿的房客,大家瞧著短時間內是出不去了,圍坐在大堂附近聊天。
“掌櫃的年紀輕輕,怎麼頭髮都白啦?”
清嫵又戴上了昨天用的面紗,坐在靠窗的角落裡,離眾人遠遠的,但客棧畢竟就這麼大點,躲再遠都能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。
“誒。”掌櫃的端來店裡囤的水果,嘆了口氣,“趕香火的途中出了事,妻子和大兒子都不在了,現在就剩一個小兒子,被招到軍營裡好幾個月沒有回來了。”
“京城裡來了支援,此戰定是能勝,您兒子要是立了功,那福氣可在後頭哩。”幾人說些安慰話,話題很快就被扯到一邊去了。
清嫵和杜矜對視一眼,又默默的移開視線,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畢竟城中不似桃花村那樣的小地方,還是有很多人能聽得出京城的官話,在這種邊陲線上,京城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貴,很容易成為談資焦點。
“勝了勝了。”外面有人喊了兩句,大家都跑到窗邊去看回城的隊伍,擠到一塊時又覺得杜矜和清嫵兩人都不說話,氣氛很是壓抑,皆是默契的避開他們倆的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