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裡,他耗費半生埋下的各處暗線,都該在此刻發揮最大的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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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很安靜,烏雲陰沉,掃街的狂風陰冷,四處寂靜陰森。
與右相政要不和的李御史猛然從床上驚醒,看向在旁哭哭啼啼的夫人。
“事已至此,哭什麼?”
夫人風韻猶存,一雙美眸哭的紅腫,連淚都流不出來了,坐在一旁抽噎不停。
她脖子上爬滿了黃豆大小的紅粒,還不斷往外流著膿水,乍看十分可怖。
都說患疫的人活不過兩週,她現在已經染上十天了。
還不是不久前,一群身份不明的人闖入家宅,以女兒要挾,逼她在家中用了疫病人家用過的灶具。
“夫君,妾身害怕。”
京中染病的人不多,她好幾日都沒有出過家門,生怕變成過街耗子,人人喊打。
李御史撩起袖口,看向小臂上逐漸明顯的紅點。
家中數十口人,竟無一倖免,全部沾上了這可怕的瘟疫。
“夫君,明日主上親自主持奏議會,你還要去嗎?”李夫人緊咬下唇,聲音都在抖。
李家世代為忠,她嫁進來之前的母家也是清白人家,沒想到如今卻要做這等遭天譴之事,怕是閉眼之後都要被萬民唾棄了。
李御史心中也是掙扎,拉起夫人的手,做好決定,“去吧,女兒不是還在那群人手裡嗎?舍我一人,給女兒換個好前程,也未嘗不可。”
當初闖進來的那些人,為首之人答應過的,只要自己幫他……
“這就對了。”
暗處突然傳出聲音,把兩人嚇了一跳。
角落裡走出一個人,面上蒙著特質過的紗布,露出一雙深邃好看的桃花眼,含笑道:“御史上諫天地,下束群臣,血濺朝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,李大人可千萬看清,別濺錯了人!”
寅時, 清嫵睜開眼。
甘泉宮的幔幔輕紗滌盪若雲,透光處隱隱看見幾處模糊的燭光,搖曳晃動, 像是通往獄門邊跳躍的幽藍色鬼火。
“吵醒你了?”裴慕辭站在帷架旁,裡緊外松的朝袍威嚴厚重。
他手裡拿著一條漢白玉瓦的玄墨腰帶, 聽見動靜後慢慢轉身, 湊到床邊。
“你當真要去?”清嫵揉揉惺忪眼角, 直起身靠在軟墊上。
許是還沒有睡醒, 她聲音裡沒有平常的淡然,而是多了一份慵懶的嬌嗔。
她抬頭望著他時, 他也掩目瞧她。
最近的朝會都是右相主持, 聽說紛紛雜雜地吵個沒完。
“嗯,有些事情還是要親自知曉才好。”裴慕辭坐在床踏處,拉開她身上的被子。
“幹什麼?”清嫵攥緊被角, 黑目染上一層疑惑。
裴慕辭把手中的腰帶往前遞了遞, “第一次朝會,衣冠容不得差錯。”
清嫵:“……”
怎的她睡著的時候,他就能穿戴自如, 一醒過來, 就要她來伺候了?
從小到大她還沒有給誰系過腰帶呢!
裴慕辭見她不動,蹭上前去貼她的鎖骨。
絲滑的發端鑽進衣領,清嫵情不自禁的抖了兩下, 就察覺到他的指尖在解她的衣服。
這又是幹甚啊!
清嫵搶過他手裡的腰帶,“我係!我係還不成嗎!”
裴慕辭就要把頭埋在她的肩窩裡, 聞著她髮絲湧來的花香。
清嫵還沒見過他這般難纏的樣子, 掐他的腰罵他:“能不能有個正形,這個樣子如何給你束腰?”
耍無賴的分明是他, 但清嫵的耳根卻紅透,聲音輕柔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