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他一樣在處理家庭關係時茫然又煩躁的普通人。
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帶著光環看他,以及季臨秋在照顧小孩兒上實在太得心應手,有時候會給姜忘一種他什麼都能處理好的錯覺。
濾鏡破碎以後,他反而感覺距離更近,甚至於有種碰到同類的惺惺相惜。
季臨秋把姜忘的那一整根白沙抽完,菸頭按滅在垃圾箱的碎石子碗裡,還順手丟進有害垃圾那一筐。
姜忘目睹完全程,心想好老師果然是好老師,擱他估計早按在樹上掉頭走了。
兩人回去時他問了一嘴。
“感覺怎麼樣?”
“衝得犯暈。”季臨秋嘆氣:“這輩子不抽了。”
姜忘哈哈直笑。
老爺子在做完手術以後的當天下午就醒了,只是人很疲憊,話變得很少。
他從icu轉出來以後,季母寸步不離地守了全程,女兒則負責回家燉湯燉藥,殷勤照顧。
老太太像是個嚴謹管家,每天發生了什麼都事無鉅細地一一彙報講給他聽。
季父雖然身體還不太能動彈,但會眯著眼睛聽,然後點頭搖頭,以及重重搖頭。
這時候季母就會泫然欲泣地回頭看季臨秋。
姜忘兩輩子都沒有太多家庭記憶,兩三天裡圍觀季臨秋這邊的情況,也覺得頭皮發緊。
操,這也太窒息了吧。
他們臨離開前居然去相親了第四回 ,掐著點吃完再回城。
這回對面坐了個帶著四歲小孩的二婚女人,小孩全程不是嚷嚷要聽故事就是拿筷子戳菜完,兩人勉強笑著陪完,悄悄打包兩份漢堡雞翅,藏包裡沒讓季家人看見。
“你回去以後再考慮考慮,咱早點託關係講人情把工作調省城來,好不?”季母這時候又換回慈母模樣,滿臉的牽掛不捨:“媽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,家裡也有錢給你娶媳婦,你妹妹當年收的彩禮我們都存著呢。”
“一個人在家好好做飯,平時早點睡改作業不要太晚,聽話。”
季臨秋敷衍著答應,和家人揮手告別。
姜忘直到把車開進高速才緩過來,感覺自己像是帶著季老師逃離魔掌。
他們本來可以下午三點走到家了一塊吃個晚飯,現在回去時已經是晚上了,估計得深夜才到。
國道有很多路段都沒有燈,全靠車燈指路,走起來很麻煩。
交通廣播絮絮叨叨地說著今日新聞,窗外是獵獵風聲,世界忽然變成枯燥的直線。
姜忘發覺季臨秋一直沒有出聲,擔心他心情不好,開口安慰。
“我爸媽離開的早,其實我還是會有點羨慕你,畢竟能夠陪陪他們。”男人儘量不戳他的難處:“但是……也別為別人的幾句漂亮話,把自己一輩子搭進去。”
“就算你結婚了他們沒法說閒話,生孩子晚了,孩子成績好不好了,人家一樣能指手畫腳。”
季臨秋輕輕嗯了一聲。
他喜歡靠著車窗發呆,但這樣的姿勢會露出細長脖頸,看起來格外脆弱。
“眼光高也挺好的,沒事,哥回頭給你找幾個合適的,先一塊兒玩相處看看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“姜忘,”季臨秋看著漆黑的遠方,聲音平淡:“我是同性戀。”
男人先是一愣,然後又笑了笑:“那又怎麼了,小事兒。”
他沒想到真的會是這樣。
姜忘上輩子接待客戶很多,也確實見過好些個gay。
他不會表現出任何迴避,即使那些女性或者男性當著他的面親暱調笑,交談口吻儼然如夫妻般自然。
他懶得想為什麼有人會喜歡同性別的人,但心裡還是會有微妙牴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