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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嗒。”
車鑰匙在大理石吧檯上滑遠幾寸,敲出脆響。
一雙緊實的手臂緩緩從後面襲來,搭在李從文肩上,動作輕悄,卻又按捺不住興奮的“嘿”了一聲。
吧檯周邊和零星的酒客都順勢望過來,譚一鳴半倚著吧檯打量李從文,眼裡帶著熟稔的笑。
燈紅酒綠間,面目都模糊,酒客們很快便移開注意力恢復談笑。
“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的。”譚一鳴對調酒師招招手,“一杯龍舌蘭。”
“你是木頭人?”他又拍李從文的肩膀,揶揄的笑笑,“要不是知道你當的是校長,我還以為你是去山裡當道長了。”
耳熟能詳的調侃,李從文無動於衷,杯子裡的酒都沒晃動半分,側過臉看他一眼,“坐。”
譚一鳴凝視他兩秒後,接過酒杯,氣定神閒地坐在他旁邊,“今天怎麼有空來喝酒了,平時除了逢年過節,真是難看到你影子啊。”
“學校的事情比較忙。”
輕描淡寫的語氣,和他的表情一樣。
譚一鳴哂笑道,“到這階段誰不忙啊,今天開招商大會,把我氣得夠嗆!”話音落,用酒杯撞他手裡的菱紋杯,“說起來,我都有點羨慕你了。”
“羨慕我?”
李從文似笑非笑的看他,男人穿著得體又舒適,價值不菲的腕錶閃著銀光,polo衫的領子微微外翻,神情瀟灑。
“是啊,你那兒山清水秀的,多適合生活,不像我們累死累活的,為了點錢天天奔波。”雖然是自嘲,不過譚一鳴笑聲爽朗。
“說真的,你在那兒都待了好幾年了了,是不是很好玩啊,給我介紹下唄,正好我孩子放暑假,帶他下鄉放鬆一下。”
能拋開利益追求的時候,人理所當然的嚮往自由和快樂。
李從文想了想,“算不上好玩,只是教書育人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。”
譚一鳴看著他淡然的表情,笑著搖頭,一副諱莫如深的腔調,“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
譚家和李家是至交,他和李從文更是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,兩人性格雖然截然不同,但關係不錯。
小時候大人都誇李從文知書達理,說他吊兒郎當。
後來玩世不恭的他卻依著家裡的安排,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妻子。
而向來對家長言聽從的人卻放著大好前程和眾多備選物件不要,去深山小鎮當校長,一待就是七年,家裡任何人都勸不回來。
李從文若有所思的轉著杯子,喝了口酒,視線漸漸遊離道不遠處的舞臺上。
年輕的樂手正一臉陶醉的唱著歡歌舞曲,鼓點躁動,舞池裡的人搖頭晃腦的,很是放縱。
來酒吧,本就是追尋縱慾和歡心,他喝了半瓶酒,依然興致缺缺,面無表情。
許久沒見,寒暄幾句後,譚一鳴對著沉默無語的李從文,實在是找不到話題了。
“你特意叫我過來看你喝悶酒的?”
李從文頓了頓,搖頭,“我不知道該怎麼說,挺沒意思的。”
酒精和朋友都能讓人放下芥蒂,變得鬆散。
他盯著酒液裡浮動的冰塊,像在看微小的冰川,碰撞,消融。
“真稀奇,好久沒聽你說這句話了。”
譚一鳴看著李從文,覺得這一幕既新鮮又熟悉。
“好久?”李從文困惑的抬起眼簾,“我以前經常說這句話嗎?”
“當然,高中的時候簡直是你的口頭禪。”譚一鳴回想起來,忍不住笑,“別人都把你當乖小孩,當時連我父母都擔心我把你帶壞了,其實你小子才是最不講規矩的,做事毫無顧忌。”
他喝著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