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雲裳將喜帕一甩,怒道:“本宮再落魄也是公主,輪得到他這樣的人娶本宮?!張雀之你有本事,你怎麼不手刃了我哥?如今娶我來羞辱,你以為就能報仇了?我告訴你,你當年沒本事保住你夫人,就是你沒本事!”
“你記住,”李雲裳咬牙出聲,“本宮不嫁你這種人,你這種人,也不配有人嫁。”
說完,李雲裳便衝了出去。周邊鬧哄哄一片,喜娘去追李雲裳,張雀之冷聲道:“不準追。”
“還是追回來吧。”
張夫人開口:“送回房去休息,這禮就辦到這裡。”
一場大婚辦成這種樣子,誰的臉上都不好看,柳玉茹和顧九思吃過飯,便匆匆回去。剛到屋裡,還沒多久,就聽侍衛回來給顧九思傳話道:“主子,張府出事了。”
顧九思正在洗臉,低頭用水潑著臉道:“說。”
“公主殿下在屋中自盡了。”
聽到這話,顧九思動作頓住了。
柳玉茹抬起頭來,滿臉震驚。片刻後,房間裡響起顧九思的聲音,平淡道:“哦,知道了。”
柳玉茹呆呆看著賬本,她突然想起李雲裳之前的話來。
鳳凰這種東西,非梧桐不棲,非清露不飲。
柳玉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,她胸口突然有些發悶,顧九思擦完臉,抬眼看她:“你算盤從剛才就沒動過,在想些什麼?”
“九思,”柳玉茹抬眼看他,她也沒打算瞞他,她看著顧九思,慢慢道,“你是不是算好的?”
“算好什麼?”
顧九思平靜看著她,柳玉茹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,她捏了衣袖,慢慢道:“李雲裳的事情,從她嫁給張雀之到現在。”
顧九思沉默了一會兒,卻是道:“我算好,或者不算好,有什麼區別嗎?”
柳玉茹也是沉默了,片刻後,她開口道:“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?你為什麼,要向陛下建議,讓她嫁給張雀之?”
“你是不是懷疑,我是為了你,所以算計她到死?”
顧九思一雙眼看得通透,他盯著柳玉茹,環胸靠在門邊,勾起嘴角:“就算這是真的,又怎麼樣?她不該死?她算計你我,她給你上刑,她逼著你喝毒酒,如果那杯酒是真的毒酒,你現在屍體都涼透了還在這裡同我說話?!”
“張雀之要羞辱她是為什麼?是他哥哥弄死了張雀之的岳丈!是張雀之的夫人去討個公道,在公主府跪了兩天,得了她一句‘天生賤命’!我算計她?這是她的報應!你現下可憐她?人死了,她做過的一切都可以原諒了是嗎?!”
顧九思看著柳玉茹平靜的眼,忍不住有些煩躁。
那雙眼太安靜,太通透,彷彿是把人心都看穿,讓人忍不住惶恐退縮。
柳玉茹等他吼完,抬手抿了口茶,她低下頭,看著賬本,平靜道:“九思,我不是在可憐她,也不是在為她鳴不平。”
“我只是擔心你。”
她聲音平和:“她的生與死,與我沒有關係。可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,”她抬眼看他,神色平穩,“記得你為什麼當這個官。你是為了保護我,不是為了報復別人。你是為了文昌說的‘安得廣廈千萬間’,不是為了讓自己掌控他人生死,為所欲為。”
“錢和權迷惑人心,我希望你我未來永遠記得,自己是為了什麼走上這條路。”
顧九思聽著這話,一時說不出話來,他靜靜凝視著柳玉茹,許久後,他沙啞道:“那你是為了什麼想賺錢?”
柳玉茹愣了愣,片刻後,她笑起來:“若我說是為了你,你信嗎?”
“這麼早就喜歡我了?”
顧九思聽到這話,忍不住笑起來。柳玉茹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倒不是喜歡,”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