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那朵向日葵,根莖到花瓣的距離與蝴蝶谷到尾椎骨的距離相當,造成那麼長的傷口,動手的人必然是下了死手。再思考到白績患有ptsd,很難不懷疑這兩者之間的聯絡。
他巧妙的用醉態掩飾了自己的情緒,打擦邊球一般繞著紋身的話題一點點問。
小刀底下是紋的什麼字啊,看不清,勞煩把褲子往下拉點,我認認。
滾你的蛋。白績罵道,梵文,網上搜了紋的。
什麼意思啊?
寬恕。
白績終於從櫃子裡找到自己的睡衣,一套長的早上洗了扔髒衣簍裡,晚上洗澡匆忙又拿錯了上衣,因此裸著上半身就出來了。他潦草穿上衣服,發現身後的人半天沒個動靜。
你洗不洗澡?釘凳子上了?我抬你去?他不耐煩地三連問,一回頭卻撞上了齊項朦朧半眯的雙眼。
齊項反坐在椅子上,腋窩卡在椅背上,雙臂無力地懸垂著,他面部微微扭曲,似乎要說什麼又不說,撒癔症似的,看得難受。
白績:不舒服?
寬恕誰啊?齊項聲音帶著酒氣,他也藉著三分醉,把憋在心裡的困惑宣之於口,寬恕向日葵?
白績身影明顯地一僵,他皺眉,感到身後的舊痂兀地發疼,他聲音疲憊又冷淡,遽然添了些碰不著的距離感,他拒絕回答,齊項,我困了,你快點洗澡。
屋裡的空氣突然被抽走大半,齊項自知踩到了他的禁區,連帶著接下來的問題也難以說出口。
誒呀,醉了,頭疼!齊項閉嘴,艱難起身,裝作肌無力的樣子磕絆在椅子上,緩和氣氛地嬌俏道,雀兒,我站不起來了,要不你把我抬過去洗澡?
白績回神,怒目圓瞪,你是哪家的少爺?
齊家大少爺。齊項笑笑,故意張開雙臂,死皮賴臉地道,來扶著少爺,伺候好了給你金錠子。
白績烈女冷眼:要不爬去浴室,要不滾出寢室。
寂靜的寢室裡,連呼吸聲都自帶擴音。
在微弱的夜燈燈光下,白績背對著牆抱著手臂,他耳畔總是縈繞著細微的說話聲,似乎就隔著一面牆,斷斷續續,影影綽綽,像蚊子哼一般擾得人不得入眠,他支起手臂,一臉暴躁地亮起手機。
十二點半了,他媽的哪兒來的聲音?!
白績犯病的時候會整宿失眠,現在雖然好多了,但仍舊入眠難,易驚醒。半個小時前,他剛蓄了淺淺的睡意,就被一陣咚咚咚踢牆聲吵醒了。
說曹操曹操到,正想著,身側的牆又被人踹了一腳。
白績暴躁翻身下床,面容冷峻含殺氣,頭髮蓬亂,白績掃向齊項,看他睡得深,便放心大步走出寢室。
他倒要看看是哪裡的老鼠。
白績的寢室拐角處,除了靠近電梯,同樣也緊挨樓梯,此時消防樓梯內聲控燈時閃時滅,需要跺腳或大聲呼喝才能保持常亮,此時這裡一片黑暗,只有逃生指示燈發著晦暗的綠光,因為空曠,即使正常音量的說話聲也會偶有回聲。
而應裘正躲在這裡給應明友,也就是他舅舅打電話。
什麼叫我別跟白績較真?舅舅,你忍了我忍不了,咱們身正影子直,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,他白績現在能橫,離了家裡人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!
反正我是看明白了,這群人就是看碟下菜,盯著的不過是錢權!就算他白績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謝家少爺,那些人也跟狗聞到屎一樣湊過去,還還什麼喬遷宴我聽了就噁心。
我怎麼可能不生氣!?沙子涯組的局,所有人都去了,只有我被排擠在外!我不配跟他們玩!
聽到舅舅提起昨天過生日那一茬,應裘本來蹲著又猝然起身,抑制不住的酸味和輕蔑從口中洩出。
用著人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