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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晚安。”他說。
王先生並沒有回答,五分鐘後,一陣珍珠雨噼裡啪啦落在了客臥床上。
深夜煮麵的酬勞,雖然不菲,卻也很讓人憂傷。
辛德瑞拉春再度上線,在寂靜的午夜時分,端著一個小筐,睡眼朦朧蹲在床上撿珍珠。
窗外夜色如水。
韓卓問:“你以前也像現在這樣失眠過嗎?我是指在發現異能之前,遇到我之前。”
“嗯。”白曦窩在他懷裡,“大三的時候自己創業,經常會睡不著,以前考試的時候太緊張,也會醒一夜。”
“然後呢,怎麼解決?”韓先生想了想,“用你的史蒂夫老師?”
“我發現你經常提起它。”白曦雙手擠住他的臉。
“因為我吃醋。”韓先生很坦白,“你居然覺得它比我手感好。”
“史蒂夫老師肚子裡是鵝絨。”白曦強調。
韓先生遺憾地說:“那確實比不過。”
“我怎麼會把史蒂夫老師帶到學校。”白曦笑著說,“八歲之後,它就被收進了櫃子裡,只有每年夏天才會被拿出來曬一曬。”
“以後它可以繼續享受這種待遇。”韓卓捏了捏他的鼻子,“而失眠的時候,換我陪你。”
白曦又說:“史蒂夫老師還會唱《jgle bells》。”
韓先生頓時很有危機感:“它怎麼這麼多才多藝?”
白曦悶悶笑出聲。
“不過沒關係。”韓卓把他壓在身下,額頭親暱而又曖昧地抵在一起,聲音低沉好聽,“我也會做史蒂夫老師不會做的事。”
唇瓣溫柔貼在一起,白曦閉上眼睛,雙臂主動繞過他的脖頸。
他很享受戀人的親吻,也很喜歡這種溫存而又浪漫的時刻,哪怕心裡清楚在明早起來後,大概又是一地焦頭爛額的雞毛,但至少在這個夜裡,一切都是美好的。
韓卓手在他背上輕撫,一直到懷裡的人沉沉入睡,才熄滅了床頭的小燈。
透過薄薄一層窗簾,天已經矇矇亮了起來。
隔壁房間裡,周太太也已經洗漱完畢。她是一個很安靜的人,雖然心裡還是焦急而又憂慮,卻也並沒有去隔壁叫醒白曦和韓卓,更沒有打電話給周金山,只是自己獨自吃完麵包牛奶,然後就坐在床邊,翻看著手機裡丈夫和女兒的照片。
早上八點半,周勇準時打來電話,關心了一下妻子的短途旅行。
“這邊很好的。”周太太眼底泛出光彩來,她笑著說,“我們還吃了魚,今天打算去遊湖。”
“不要總是讓你同學買單,記住了嗎?”周勇蹲下穿鞋,“如果搶不過她們,就買一點禮物送給人家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周太太埋怨,“我又不是健忘症,這些事你都叮囑過多少次了。”
“你不是健忘症,你是小姑娘。”周勇笑著說,“那我去上班了,你自己注意安全。”
周太太答應一聲,直到聽他掛線,才把電話從自己耳朵邊移開。
這條街上住著的都是夜行動物,因此直到中午時分,樓下才逐漸熱鬧起來。周太太躲在窗簾後,想看一看酒館裡究竟有多少客人。穿著得體的西裝男士、扎著彩色髮圈的中學少女,還有衣冠楚楚、被兒女攙扶的老人,各種身份,各種年齡,他們看上去都是那麼的衣著體面,可同時又是那麼的神色匆匆,眉宇間難掩焦慮與不安。
周太太知道,這些都是自己的同類,哪怕擁有再富足的生活、再蓬勃的年歲,也註定要籠罩在永恆不滅的死亡陰影裡。
她從骨子裡生出悲傷來。
從窗戶外傳來一陣大聲鬨笑,是一群小痞子在故意抖威風,想要吸引街上異性的注意